行至西厢时,就见她门外坐着一个瘦削修长的人影。那人的脸蛋隐在黑暗之中,教人瞧不真切。她心中一跳,屏住呼吸走过去,赫然发现那人竟是凤九!
他,竟然追出来了!
一股子的温暖,在她心中缓缓的散开。原来他,也曾想过要将事情跟她解释清楚!她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他竟是烧得狠了。
这会子她心里一突,急切切的道,“九爷!您怎么睡在这儿?”
凤九咕哝了声,这便难受的侧了侧身。可这一侧身,他整个人便这么朝着地面跌落下去。鱼青鸾心中一惊,赶紧伸手去扶他的头。
这么一扶之下,她的手便被他重重的压落在地。连带她整个人都朝着他飞扑过去。
她趴在他胸前,心底扑通乱跳。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让人不禁浮想连翩。可情况不对,他们还在廊下。外头雪厚逾尺。寒风呼啸而过。
压在身下的人也还在发着烧。嘴里时不时的痛苦呻吟。
腹上的剑伤似乎裂开了。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她小心的撑起身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去寻人来扶他。
为什么,他总是要在她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总是教人这么不省心!
古凌得了她的信,引了两名护卫过来将凤九扶回去。临走时,他眉眼淡淡,冲着鱼青鸾轻轻的落了句,“大小姐,九爷他其实待你很好。”
待她好,可却要把那么重要的事瞒着不教她知道!待她好,所以就只视她作等闲!所以他的好,她怎么能知道!
她沉默了许久,淡淡的应了声。“把他扶走罢。”
古凌沉默许久,终于轻轻一叹。这才退了去。
这一夜,鱼青鸾一个人在西厢胡思乱想,彻夜不眠。
第二日她给他下了碗面条送去,结果凤九那货竟然就发烧发了一夜。连着受风,他吃了药,那风寒竟反而更重了去。
好歹她也他逼着他喝了些药,以为给他捂着被子发发汗,这事便也过去了。哪料他人还没躺下去多久,那儿宫里便来了人。
说是太上皇受了风,要传凤九前去诊治。
鱼青鸾暗自蹙眉,就凤九这副鬼样子,他也能去瞧病?别是病人其实没有病,被他一瞧,便被渡了风寒。
传令的程如玉一掠拂尘,见着凤九咳嗽连连,竟也还是面无表情。固执的要把凤九挖去宫里。
凤九苍白着脸翻身起床。鱼青鸾见他几乎无法撑住身子,终于还是怒了。她上前几步,蹙眉道,“程公公,九爷的情况,您也瞧见了。这怎么着也不好教他在这么冰天雪地的时候进宫了罢!”
可程如玉却一挑眉尖,细声无情的应道,“是他的命重要,还是太上皇的病重要,皇上的心里自有一把尺子。鱼小姐,您还是别多嘴的好!”
鱼青鸾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她负手冷笑,道,“皇上心里的尺子,便是要自个儿的儿子冒死去为太上皇治个风寒之症么?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就值得要请凤舞最好的神医去了?”
程如玉闻言,依旧神色淡淡,眸光便这么落在凤九的身上。
凤九嘴唇动了动,固执的起身披衣。古凌抿着嘴一言不发,可却依旧服侍他洗漱。
鱼青鸾见他一向俊美的薄唇,干裂得开了几道血口,心里火烧火辣的疼。她又对程如玉道,“这若是太上皇的病好了,可九爷却倒下了,程公公,您说皇上心里会不会怨您?”
程如玉冷笑,“皇上怨不怨奴才,奴才自是不知。可奴才却知道,这若是这会子不能把九爷请去止清殿,皇上却是要砍了奴才的脑袋的!”
“够了!鱼青鸾!这事与你无关!”凤九的声音气若游丝,可却一字一字刺在她的心底。“你别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