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称呼,陶绮言极浅的挑了下眉。
看她没答,那男生又找话题问:“学妹你哪个学院?大几的啊?”
陶绮言说:“设计系,大八。”
那男生嘴角一僵,笑了笑:“学妹你真会开玩笑。”
她乐了,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学姐?”
男生说:“我大三的。”
陶绮言点点头表示了解。这种公开课只有大一大二才会排,他一个大三生修这节课,估计是这部分学分没够来补学分的,怪不得以为她是学妹。
她低头弯了弯嘴角,认下了这声“学妹”的称呼。
那男生摆明了是想搭讪,往讲台上偷瞟了一眼,脚底挪了一个位置坐到了陶绮言身边,那点小心思在她眼中无可遁形,她不在意也没抛去一个眼神。
陶绮言从包里掏出一个棒球帽给自己戴上,遮掩了大半张脸,这样抬头盯人的时候也没那么明显。她根本忍不住不往谭郁川那边看。
结果听着听着真听出了点意思。
这节课是西史,谭郁川讲的内容不完全局限在西方史上,他会将世界范围内同时期的思想启蒙史竖向对比再横向梳理,就连中外思想家的野史趣闻也能聊上一段。公开课的氛围很轻松,陶绮言棒球帽下的一双眸子在他身上根本移不开。
半晌她低头咬唇,是暗爽。这是她老公,简直智性恋大爆发。
谭郁川不站在讲台上时,从不显露卖弄什么,他身上有文气,就算穿正装戴奢表也一点不显得盛气凌人,陶绮言最初总觉得他像海,晴空的海、暮夜的海,广阔浩淼,又诡谲暗涌,她喜欢他身上斯文儒雅的特质,也喜欢他对她时而冒出头的阴暗控制欲。
在此之前,她有几次去看过他打拳。拳击这项运动谭郁川从十几岁开始就养成了习惯,陶绮言曾经问过他,怎么不常健身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他就把她带到了常去的拳馆。
她在底下仰脸看他和教练赤膊打拳。她看不懂细节的得分规则,愣愣地看着属于男人刚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反而让他眼眸愈亮,再用完全不亚于教练的力度蓬勃反击,尽情宣泄,不分上下。
谭郁川打拳忘我,最后跟教练对拳一击宣告结束,他转身蹲在拳台边上,手肘压膝,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笑着说:“等我冲个澡再回去。”
陶绮言看到他额上的汗液从线条分明的下颌滴落,还有更多沿着侧面的鲨鱼肌人鱼线流入中裤。
她闷不吭声,尾随他进了男士单人的淋浴间,把衣服脱在外面,拉开门直接扑了他。
婚后,陶绮言渐渐明白了谭郁川为什么那么想和她结婚,她从未觉得哪刻比现在更能证明他们属于彼此。每一次热吻和缠绵像是一场师出有名的战役,他们仗着年轻的身体,随便在哪处挥洒爱欲激情。
根本爱不够对方。
笔记本又翻了一页,陶绮言在空白处开始临摹谭郁川在讲台上的剪影。
谭郁川没看过她之前的笔记,不知道那字迹背后的一页页,除了无营养的小人像就是他,她画了很多他,表情神态各不相同。然后在自以为好奇的笔尖下,毫无知觉地把他的一貌一笑慢慢刻进骨血。
铅笔沙沙作响,陶绮言扣着棒球帽头也不抬,她现在已经很熟稔,多年不画人像,落笔的男像只会是他,眉眼间有只属于谭郁川的神韵,清晰可辨。
身边的男生微微凑头,看清了她笔记本上的人脸,好奇的疑问脱口而出:“你在画谭老师吗?”
陶绮言不语,只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