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又不是闻香教,不让他们家破人亡,既然有家眷,便一起带上,只要人数不多就好。”
“流民一共花了多少银子粮食?”
谢阳擦擦额头汗珠,掏出本账簿,瞟了眼康应乾,康监军咳嗽一声,民政司长才对刘总兵道:
“回大人,除去朝廷调拨给登州的三万两赈灾银和两千石赈灾粮,从八月初六登陆威海卫到今日,招募流民,安抚百姓,共花费白银十二万三千六百七十两,耗费粮食一万三千·····”
众人瞠目结舌,刘招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叫道:
“这么多?”
谢司长见上官怪罪,连忙解释道:
“回大人,这都是按照之前议定的法子做的,您说过不限名额,只要符合条件,都招募为民户战兵。八月中旬,每天有上千人涌到文登吃粥,这几天人更多,前天四千,昨天有五千。一些流民吃了粥便跑了,也不去辽东,第二天又来吃。”
刘招孙脸色阴沉,回头望向袁崇焕旁边坐着的训导官森悌。
东莞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忿忿不平道:
“下官无能,每日给那些刁民宣讲,他们死活不去辽东,战兵把流民赶走,第二天又来了·····”
尽管森悌使出浑身解数,嗓子都喊哑了,这些流民听说要去辽东,都死活不去。
在南直隶人印象中,辽东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是穷山恶水极偏远之地。
即便沦为流民,他们也不愿前去辽东。
辽东五城,需要大量人口,屯田扩军,眼下银子和粮食都花出去,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刘招孙感觉很失败。
康应乾听了怒道:
“不可纵容刁民,否则其他人会有样学样,到时几百万银子都不够花!”
鹰派代表邵捷春道:
“刘大人对这些流民再好又能怎样?一时不遂他们心意,转头便会算计我们。”
连乔一琦也劝刘招孙道:
“百姓只看眼下,不知长远,当年太祖迁徙江南富户至凤阳,给他们减免三年赋税,那些人得了好处,嫌路途遥远,就编曲儿咒骂太祖,今日开原给他们饭吃,救他们性命,明日一点不遂他们心意,他们还会骂咱们。”
平辽侯对众人点点头,对这些观点表示赞同。
“诸位言之有理,对这些刁民,不能心软。”
“关内百姓,对辽东本就有所误解,若让刁民背后诋毁,其他人就更不愿去辽东了。”
“吃了粥的,符合条件的,都装船运回辽东,把这些流民留在山东,不被饿死,早晚也会沦为盗贼。此事由第一千总部负责,要用武力,单靠训导官一张嘴,是不行的。”
要看九月季风来临,往后的几个月,渤海风浪难行,而且粮食也快吃完,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