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时的模样。
李小丽没让她说完,抱着刘醒非就往坟塚外冲。
她的脚步又快又稳,昔日杀伐果断的红花船主此刻却慌了神,怀里的人轻得像片叶子,可那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她低头看了眼刘醒非痛苦蹙起的眉头,喉间的虎啸几乎要冲破喉咙——她多久没这么慌过了?
五百年前红花船遇袭没慌过,末法时代失去真身没慌过,可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她竟觉得心脏像是被魔气攥住了。
孙春绮紧随其后,抱着布包快步跟上,一双桃花杏眼的秀目里满是焦急。
她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趁着李小丽赶路的间隙,飞快地扎在刘醒非的几处大穴上,试图暂时封住魔气蔓延的速度。
银针刚落下,针尾就泛起黑气,看得她心头发沉。
出了祠堂,外面的月光惨白如水。
李小丽没回头,声音哑得厉害:“去先找个地方把他安置下来。”
她脚下生风,怀里的刘醒非突然哼了一声,冷汗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前,嘴唇翕动着,却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孙春绮看着他脖颈处蔓延的黑气,咬了咬唇:“魔气已经到心口了,普通符咒恐怕没用……得想办法引出来。”
李小丽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也吹散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她知道,要救刘醒非,或许只能用自己的本命禁术,哪怕会耗损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妖力,哪怕会让她虚弱好几个月——但她不能让他死,这个在魔兵鬼冢里把她从关山岳手里抢出来的男人,这个让她第一次觉得人间值得留恋的男人,绝不能死在这里。
怀里的人又痛得瑟缩了一下,李小丽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稳些。
月光下,刘醒非的脸色越来越差,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抱着他的手臂稳如磐石,一步步朝着江州宾馆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古墓在夜色里沉默矗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柄被布包裹着的礼铖,在孙春绮的背上,于黑暗中隐隐透出不祥的光。
未几。
失去一切的鬼冢,猛然发出了咆哮,整座坟塚先是一个内缩,然后又往外膨胀起来。
炸了。
一切,至此而终。
“这是江州。”
李小丽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指尖划过他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出了鬼冢就到了人间界边缘,找了最近的四星酒店,总比我们在荒山野岭里等死强。”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可刘醒非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却还留着未褪尽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也是她当红花船船主时,不知捻碎过多少负心书生的脖颈留下的印记。
谁都知道红花船的李船主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