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岳的鬼神十八斩刚猛无俦,却像拳头砸进了棉花,凌厉的刀风一次次被绵密的枪影卸开、引偏。
黄羊瘦虎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
关山岳连续三刀都被缠得无法尽兴,九虎虚影在他周身剧烈晃动,显然已被这层出不穷的枪影扰得气血翻涌。
刘醒非额角青筋暴起,握枪的虎口早已被震裂,但他眼中却燃起了斗志——你有雷霆万钧的强招,我便有见招拆招的韧性。今日这场生死局,未必没有逆转的可能。
废墟上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关山岳连续被阻的怒焰终于冲破了理智,一声震得沙石簌簌滚落的咆哮响彻天地,他周身的虎影骤然狂暴起来,大铖在手中化作一道旋转的血色风暴——鬼神狂舞!这是九虎大将当年纵横沙场的绝杀之一,刀势如疯似魔,每一刀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凶悍,连风都被搅得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黄羊瘦虎也跟着人立而起,嘶吼声里满是被挑衅的狂怒,四蹄踏地的节奏越来越急,仿佛要将这片土地都踏碎。
刘醒非却在风暴临身的刹那稳住了心神。他深吸一口气,黄金大枪在手中一横,枪身与地面几乎平行,一股沉稳的气息从他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直贯枪尖——是马步高传他的“大地砸坡岩铁碎”。
这招没有华光,没有异象,甚至连起手式都简单得近乎粗野。
但当刘醒非手腕发力的瞬间,枪身却像与大地连成了一体,震耳的嗡鸣从枪杆传到地面,又从地面反哺回枪尖。
它最可怕的从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那如水银泻地般的流畅——出枪、运劲、爆发,三个动作在呼吸间连成一线,没有丝毫蓄力的滞涩,仿佛这一击本就该存在于天地之间。
“铛!”
大铖与黄金大枪悍然相撞,火星炸开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疯狂对冲。
关山岳的刀势狂猛如海啸,要将一切碾碎。
刘醒非的枪劲却沉凝如大地,借着震颤不断卸力、反弹,每一次碰撞都让枪身微微弯曲,却又在下一瞬弹回,将狂暴的刀劲引向地面。
两人在马背上瞬间交手数十招,兵器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密集的惊雷。
关山岳的鬼神狂舞越来越快,血色刀影几乎将刘醒非完全吞噬。
刘醒非却始终保持着冷静,大地砸坡岩铁碎的节奏被他发挥到极致,枪尖每一次点出都恰到好处,总能在毫厘之间接住对方的杀招,再借着反震之力旋身反击。
这场超级对攻让天地都为之失色,连风都不敢靠近这片交织着力量与意志的战场。
而在两人脚下,另一番激战也在同步上演。
月下玉美人虽不以蛮力见长,却凭着天生的灵秀与修长的四肢占尽了便宜。
它步法灵动如风,总能在黄羊瘦虎冲撞的瞬间侧身避开,紧接着便是后蹄精准的蹬踏——或是踹向对方的前腿,或是扫向腹部,蹄尖带着破空的锐响,专挑黄羊瘦虎转身不及的破绽下手。
黄羊瘦虎本就被主人的怒火感染,此刻被月下玉美人连番骚扰,更是气得狂躁不已。
它几次想扑咬反击,都被对方灵活避开,反而被踹得踉跄几步,连带着背上的关山岳都身形一晃。
这匹以爆发力着称的神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嘶吼声里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却偏偏奈何不了身形更敏捷的对手。
兵器碰撞的火花与马蹄翻飞的烟尘交织在一起,人与马的战意都已燃至巅峰。
刘醒非握着黄金大枪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关山岳的狂怒正在消耗着对方的体力,而自己的大地砸坡岩铁碎,正以最省力的方式,将这场生死较量拖向新的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