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秤上,一头是沂水关的存亡,一头是他刘醒非能不能站在这乱世里的底气。
“你们守好城。”
刘醒非解下披风,随手递给赵全,甲胄在阳光下闪着亮。
“我去会会这位张将军。”
他迈步走向城楼的石阶时,关外的风又起了,卷起张云羽玄色的披风,也吹动了他座下巨兽颈间的鬃毛。
那畜生再次嘶吼,像是在催促这场迟来的较量。
城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根细针,刺破了关外九万大军的肃杀。
张云羽的手猛地攥紧了工字铲的精钢把柄,指节在神铁上硌出白痕。
他座下的追风嘶吼兽似乎也察觉到异常,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这声音太突兀了,突兀得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涪石关的城门,那道被纪云死死闭了三年的关口,此刻竟真的在缓缓张开。
“将军?”
身后传来副将迟疑的声音,却被他抬手打断。
银甲下的胸膛里,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正被这道开门声撞得咚咚作响。
多少年了?
从他踏足疆场开始,见过闭城死守的,见过弃城而逃的,却再没见过有人敢在他九万大军面前,像这样敞开城门。
城门洞开的阴影里,一道金色身影缓缓驶出。
五龙共怒黄金神铠在阳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龙首护肩仿佛要挣脱甲片飞腾而出。
凤凰彩羽头盔上的翎毛随风轻颤,却透着股锐不可当的锋芒。
刘醒非手提黄金大枪,枪尖斜指地面,枪缨红得像团跳动的火。
直到那匹白马踏出城门,张云羽紧绷的下颌才微微一松,随即又拧得更紧。
那是匹通体雪白的马,没有半根杂色,在黑压压的军阵前像块扎眼的玉。
追风嘶吼兽似乎瞧不上这同类,突然昂首嘶吼,声浪震得远处的步军阵列都晃了晃。
可那匹白龙马竟浑不在意,只是稳步向前,马蹄踏在尘土里,安静得像团云。
“蠢货。”
张云羽低声骂了句,却不是针对刘醒非,更像是在恼自己刚才那瞬间的悸动。
战场上的白马?
跟举着靶子冲锋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那马的神骏之气,比追风嘶吼兽差了何止一筹——光是这坐骑上的差距,已足够让他在十合之内取对方性命。
可刘醒非脸上没有丝毫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