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谁说不是呢？我正不舒服，她就送来了这些，的确有心，你喜欢的也正是她这份用心，不是吗？”
康熙放下那卷经，“只是太用心了。”
此刻没有旁人，太皇太后看他这样，就叹了口气，道：“以前你从未说过这话，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康熙却道：“并不是，只是皇贵妃终究是皇贵妃，她不该那样，孙儿只想给她个教训，让她更加懂事些。”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这样想不错，只是早些如此便好，如今却是迟了。”
康熙不明所以，“皇祖母何意？”
太皇太后道：“如今她是六阿哥的生母，又要考虑四阿哥，你对她难免更宽容些，可是，玄烨，就算她是皇子的生母，又是否是个尽责的生母？要抚养一个皇子，需要更加用心，她用心了，但别的呢？四阿哥现在好好的，但再如此下去，难保不影响了四阿哥。”
康熙陷入沉思，许久，道：“朕知道了。”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我清净惯了，她有孝心是好事，我也不愿拂了她的孝心，但这心思用的多了，我也不喜。”
康熙顿时有些尴尬，“是朕不好，让她打搅了皇祖母，朕这就让她不必再来。”
太皇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倒不算打搅，有人对我如此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正好她字写的干净，又肯用心，我便留下了这个，以后就不必了。”
康熙点头，“孙儿知道了。”
当日晌午，康熙去了永和宫，见到德妃一脸欢喜的样子，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皇上喝茶。”德妃亲自奉上茶，一如从前温顺体贴的样子，只是眼周泛着些青黑，似乎累了很久。
康熙没动，语气生硬道：“以后太皇太后那儿，你不必去了。”
德妃愣了下，却只是一下，就笑道：“臣妾知道的，只是见太皇太后有恙，这才抄写了经文，愿太皇太后早日康复，臣妾不会再去打搅的。”
康熙嗯了声，又过半晌，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道：“既然如此，当时为何那样做？”
德妃眼眶瞬间红了些，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臣妾当时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并非有意，后来就知错了，臣妾想去向皇贵妃赔罪，却怕皇贵妃恼怒。”
这样的德妃很容易惹人怜惜。
但康熙一瞬间想到了太皇太后的话，原本动摇了些的心瞬间恢复冷硬，“你既知错，这份心便该用在皇贵妃身上，皇贵妃以前待你不薄，朕希望你记住。”
德妃袖中的手紧紧攥了下，旋即道：“臣妾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和皇贵妃和睦相处。”
康熙冷冷道：“你该问问皇贵妃是否要谅解你，还有，是朕让皇贵妃抚养四阿哥，即便你情绪激动，也不该当着皇贵妃的面说出那种话。朕此时倒有些怀疑，你当初同意将四阿哥给皇贵妃是否出自真心。”
德妃噗通跪下，惶恐道：“臣妾是真心将四阿哥给皇贵妃抚养，因皇贵妃贤德，定会善待四阿哥，皇上莫要误会臣妾。”
康熙站起身，道：“朕希望你所言是真，朕最忌欺瞒，倘若你仍心下有怨，便跟朕说，是朕的决定，与其他人无关。”
德妃拼命摇头，“臣妾绝无怨言，只是……只是心里有委屈，一时失言，臣妾以为皇贵妃讨厌臣妾，不满臣妾接近四阿哥，臣妾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