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年垂下头,贺夫人从地上提起食盒放在桌上:“你还没吃饭吧?”
贺嘉年嗫嚅道:“娘,我吃不下。”
贺夫人狠狠地道:“吃不下也要吃,你既然有心认错,难道就没胆子改错吗?”
贺嘉年难受地道:“娘。。。”
贺夫人咬着牙道:“贺嘉年,你记住了,你是我和你爹的孩子,咱们贺家从来都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人,犯了错不可怕,承认便是,指责也罢,谩骂也罢,甚至是牢狱之灾也罢,咱们都坦然接着,你罪不至死,出狱后再重新来过,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贺嘉年入狱,仕途之路尽毁,贺夫人心如明镜,只是不忍提起:“贺嘉年,你是男子汉吗?!”
贺嘉年太阳穴青筋暴起,呼吸粗重起来:“是!”
贺夫人眼含热泪,提高了音量:“你会成为一个好人吗?!”
贺嘉年高声应和:“我会的,娘,我向你保证,我会成为一个好人!”
贺夫人抹了把泪,从食盒中将饭菜取出:“不说了,吃饭。”
一叠叠小菜排布开,道道皆是美味佳肴,贺嘉年夹起筷子,在一盘菜上停了下来,那是一道开胃小菜,凉拌芹菜,贺嘉年夹起一颗花生放入嘴中,缓慢咀嚼。
贺夫人笑了笑:“香吗?你吃惯了的,那日我煲了汤,便顺手做了这道凉菜,不过你没有吃到,今日我又重新做了。”
贺嘉年的身体开始筛动:“娘,我小时候不是吃这落花生会生风疹吗?”
贺夫人愣了愣,笑道:“你这孩子糊涂了不成,那都是庸医误人,你小时身子骨虚弱,只要一碰凉的,便会头疼脑热,却不是落花生所致,怎么,身体又不舒服了?”神情急躁起来,伸手摸向贺嘉年的额头。
贺嘉年拨开贺夫人的手,他定了定神,挤出一个微笑:“娘,我没事。”
他将那碟子端到自己面前,夹起一颗花生放在嘴里,同时泪如雨下。
巍峨的宫墙下,陈矩左右徘徊,不时看向长街尽头。
谷雨在锦衣卫的陪同下走来,陈矩迎上前,拱手道:“小谷捕头,咱们又见面了,可还记得我吗?”
谷雨笑道:“没敢忘了公公的相貌。”
陈矩上下打量着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到底是年轻人。不瞒小谷捕头,老奴被那贼人摔了一记,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
谷雨一本正经地道:“公公勇猛果敢,在下佩服得紧。”
两人客套几句,陈矩引着入了宫,谷雨深入大内,眼见得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敢有丝毫异动,鼻观口口观心,一路低垂着头走了不知多久,直到陈矩说了一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