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扑面,城外的土路上,一队骑兵缓缓而行,前头的朱瀚披着素色官袍,腰间的玉佩轻轻撞在刀柄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朱标骑在他身侧,神色庄重,身后跟着九名官员与三十名精兵,旌旗不插,鼓声不鸣,仿佛一队普通的行旅。
“青州这地,我来过一次。”
朱瀚眯眼望着前方,“民风剽悍,喜好拳脚。
若有人挑头,三言两语便可聚众。”
“这次挑头的,可是青州士绅刘瑾。”
随行的鸿胪寺官员杜淮压低了声音,“此人素有‘青州四公’之首的名号,号称‘替天行道’,早年曾救灾立功,被百姓拥戴。”
“救灾立功?”朱瀚冷笑,“好一顶帽子。人最危险的,不是他手里的刀,而是他头上的光环。”
说话间,青州城门已近。
街上人声鼎沸,前方的广场上,一座高台之上正立着一块黑色木牌,上书三个大字:“公心棚”。
台下挤满了人,喧嚣如潮。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立于台上,手中摇着铁拐,声如洪钟:“官法远,人心近!大明朝廷有法,我青州百姓也有理!今日谁敢欺我乡里,就算是皇子王孙,也要先问我这根绳子服不服!”
人群沸腾,喝彩声震耳。朱瀚目光一凝:“便是他?”
“是。”杜淮点头,“刘瑾——绰号‘青州铁手’。”
朱瀚策马上前,众人纷纷侧目。
青衫官袍一出,铁骑止步于台前十丈之外。
朱瀚翻身下马,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望着高台上的老人。
“青州刘瑾?”他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喧嚣,“本王奉圣旨问一件事——你这‘公心棚’,从何而来?”
“呵。”刘瑾冷笑,“王爷贵人多忘事,‘心棚’之法,不就是王爷殿上所言?‘官不掌棚,棚立人心’。老夫不过奉行王爷之言罢了。”
“奉行?”朱瀚缓步上前,步步踏在石阶上,“那我问你,今日你台上有多少人?”
“千人。”刘瑾抬起下巴。
“千人之心,可有千种?”朱瀚问。
刘瑾眉头一皱:“人心虽异,但公理同一。”
“那你可曾问过这千人,他们所‘公’者为何?”
朱瀚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像一柄缓缓拔出的刀,“还是你一人心意,便作千人之意?”
刘瑾的手一紧,铁拐在地上“叩”了一声:“老夫自有公断,不劳王爷插手。”
“好。”朱瀚点头,“既然你言‘公心’,那本王就立一‘心问’于此。”
说罢,他转身向随从一点头,几名士卒抬出一块巨大的木板,光可照人,正是南市的“定光板”原制。
朱瀚亲手将其立于台下,面对人群。
“诸位。”朱瀚开口,声音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