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名儿?”卖草鞋的好奇。
“桌子前空出一尺半,谁都别跨。”朱瀚道,“人到这儿,先停,心也先停。”
“有理。”磨刀匠咧嘴,“我磨刀也是——刀口前空半寸,手才不会削到自己。”
竹棚搭好,旁边竖起一根矮桩,上面刻了个浅浅的“弧”,摸上去像一条被风舔顺的草叶。
红绳从棚角拉到斜对面的檐柱,孩子们自动开始排队,伸手摸一摸,便乖乖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糖画摊主给红绳的中段又描了个小圈,笑说:“今儿圈甜一点。”
“人来了!”白榆眼尖,率先看见一对行脚汉在棚前停住。
一个脚背肿,另一个性子急,话到嘴边像带刺。
“我先来的!”性子急的抢,“摊位该让。”
“你先喊的。”脚背肿的回,“不是先来的。”
石不歪“咳”了一声,手掌按在桌沿,没急着发话,只把桌前的一尺半空了空,示意两人站开。
他指指脚背肿的那位:“先摸红绳。”
那汉子本是狐疑,手指一搭上红绳,眼神却缓了一线。
石不歪才开口:“你们争什么?”
“地角。”急性子的指着石板,“赶集日我总摆这儿,他挤我。”
“你总‘跨线’。”脚背肿的顶回去,“别人也要走。”
“不跨线,怎么做生意?”对方不服。
“你们两位,”朱瀚伸指点那条石板缝,“地没长脚,你们的脚有。
今日用‘步’来分——你们各走三十步,不许碰到红绳,不许踩过影线。
不乱的人多一格地,乱的人让一格。”
“什么影线?”急性子瞪眼。
白榆早把粉笔在地上顺着墙脚画出一条“影子线”,又弯弯曲曲绕在两摊之间,恰把“走路的缝”留出来。
顾辰将两块小木板放在地上,木板上只画了一条缓弧:“转弯处,看这个。”
两人不服气,却都愿意试。
陆一丛站远,没敲鼓,只在胸前轻轻点拍。
围观的人自觉往外一收,红绳边几个孩子抿着嘴,眼珠子滴溜溜看。
第一轮,两人都急。
急性子的第四步就踩过影线,脚背肿的第七步撞到了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