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保镖弯腰耳语,他却只是摆了摆手。
整个包厢仿佛笼罩着一层粘稠的雾气,连侍者递酒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白西装带着梶原千春滑到舞池边缘,借着换曲的间隙,不动声色地试探:“听小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她垂眸浅笑,“家父早年经商,我在苏州和杭州都住过几年。”
“难怪气质如此出众。”他目光灼灼,“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
“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是帮舅舅照看家罢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抬眼看他,“先生在哪里高就?”
他正要回答,她却突然轻笑:“哎呀,您戒指上的祖母绿倒是稀罕——莫不是去年拍卖会上那对?”
白西装一怔,下意识摸了摸戒指。
这个动作让他错过了她瞥向二楼的余光——目标人物正起身离席。
音乐戛然而止,她优雅地抽回手:“失陪了,补个妆。”
留下白西装站在原地,突然发现聊了这么久,自己竟连她姓什么都没问出来。
梶原千春踩着铺着暗纹地毯的楼梯缓步而上,二楼走廊的灯光比舞池更暗,空气中浮动着鸦片烟与香水混杂的浊香。
她刚转过拐角,一个踉跄的身影便重重撞上了她的肩膀。
“他妈的没长眼——”满脸通红的军官刚吼出声,浑浊的眼睛在看清她的瞬间亮了起来。
他军装领口沾着酒渍,身上散发着劣质白兰地的酸臭味,却硬是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小、小姐,赏脸喝一杯?”
“抱歉,失陪了。”
她微微颔首,错身而过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抓来的手。
军官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婊子还装清高!穿得跟窑姐儿似的,不就是出来卖——”
梶原千春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推开洗手间的雕花门,反锁的瞬间,军官的污言秽语被彻底隔在了门外。
镜中的她面无表情,只是从手包里迅速取出一小瓶药水。
忽然,门板便叩响。
一个甜腻到发腻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里面有人吗?谁把门锁上了?”
梶原千春迅速整理好手包拧开门锁。
迎面走进俩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裹着紧绷的黑色亮片礼服,臃肿的腰身被勒出几道肉褶。
女人踩着细高跟闯进来,浓郁的香水味顿时压过了洗手间里的檀香。
“锁什么门?当这儿是你家闺房呢?”女人劈头便是一句,吊梢眼里满是刻薄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