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卡子,赶车的老汉回头,眯起眼睛打量她:“路人没人为难你吧?”
梶原千春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没。。。没有。。。”
老汉拍拍车板,“这年头,妇道人家单独赶路不安全。”
牛车吱呀吱呀地前行,梶原千春靠在柴堆上,目光扫过沿途的每一处岔路。
好在平安无事,那老汉到了地方便转进了村子里,梶原千春便就像赶路。
待牛车走远,她立刻拐上一条小路,脚步变得轻快而敏捷,哪里还有半分乡下妇人的笨拙。
梶原千春踩着暮色走进这个陌生的镇子时,最后一缕夕阳正从青砖灰瓦的屋檐上褪去。
镇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店铺已经点起了油灯。
她拢了拢头巾,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向镇东头那棵老槐树——那是他们约定的死信箱位置。
树洞里的油纸包还在,但当她借着月光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时,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
纸条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目标疑似被捕,已押解回宁。”
字迹边缘晕开的墨渍,像是匆忙中滴落的汗水。
“又晚了一步……”她咬住下唇,将纸条揉碎吞下。
夜风卷着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失败。
远处传来狗吠声,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酒馆出来。
梶原千春迅速隐入阴影,大脑飞速运转:
石原到底落到了特务处哪个条线的手里?
能撑多久?
还是采取了断然措施,玉碎了?
必须赶回到南京。
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手枪,她转身走向镇外的荒路。
夜露打湿了布鞋,但她不敢停留。
经过一处坟地时,突然听见前方有脚步声。
梶原千春闪身躲到墓碑后,看见两个黑影提着马灯在搜寻什么。
估计是盗墓的。
梶原千春屏住呼吸,手指扣上了扳机。
一只夜枭突然从树上扑棱棱飞起,那两人吓得一个趔趄。
趁这个空当,她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锋利的叶片在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