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想到的,官家和宗祯自然也能想到。
既然碧葭是送过去换云贞道长的,那便再也不是私人恩怨,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
尽管宋对金以侄伯相称,但这并不代表宋任何事都无条件的妥协。
宗祯派了最顶尖的高手随从使臣团,从金国的手中接到云贞道长后便严加防卫,云贞道长是为了国家才受的无妄之灾,定要保她的安全。
其实云贞道长虽然是皇家道观的观主,她来大内的机会还真的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皇室宗亲去道观。
这次来大内也不仅仅是官家要安抚她这么简单,她心里琢磨着,估计官家也是想知道关于缘子更多的消息。
随着中贵人进了殿中,云贞道长恭敬地向官家施礼,官家也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然后,官家就真的问了云贞道长关于缘子的事情。
“确实很像。”云贞道长的视线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自己被圈禁前查到的那些线索。
“他们所描述的样貌特征,去汴梁的时间,汉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缘子,可真的就太巧了!”
像谁?自然是那位郓王福晋。
一想到“福晋”、术虎高琪的义女这些身份,官家就激动地又咳了起来。
中贵人及时帮官家敲背,宗祯及时地将茶水递了过去。
整个殿内也不过就他们四个人,洒扫的宫人和服侍的宫女早就被请了出去。
云贞道长这才方便开口,“官家的脸色不是很好,最近……是患了什么病症吗?”
按说官家的健康状况是最为隐秘的事,多打听的话真的有可能被人说是居心叵测。
云贞道长本来就是道门中人,又医术高超,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的,说话时也免不了多加了一份小心。
“老毛病了,风寒风热的话都会不舒服。”官家止住了咳嗽便回复了云贞道长。
宗祯一时有些恍惚,自己幼时起就被送进宫中在官家左右侍奉,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对官家的感情有时不像是臣子对君主,更像是儿子对父亲。
和自己父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和官家相处的时间长,更何况,官家本身就是仁厚良善的人,对自己也是子侄辈的爱护,他此时看到官家这个样子,怎能不心疼。
忘却了君臣之道,宗祯大着胆子直接问云贞道长,“道长可否为官家切脉看看?”
官家和云贞道长皆是一愣,云贞道长确实有这个心思,官家是个好皇帝,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官家病入膏肓而不救。
但是没有官家的允许,她又怎么能擅自去提呢?刚刚问身体状况已经是极限了。
官家摆摆手,“宫中的御医每日都来请平安脉,不用了。”
宗祯又道:“云贞道长医术高超,之前莫太医都不能救治缘子,还是道长救治的,说不定太医们没有法子根治您的旧疾,云贞道长有方法呢。”
中贵人此时也精神一振,之前还想说宗祯这小子今天怎么了,现在自己也有点放肆的想法。
想法如破土的春笋,是挡不住的,便也随心开口了。
“官家,您不能讳疾忌医啊,况且,殿内只有您和我们三人,不必担心被他们知道了去……”
官家的眉毛似乎在抖动,中贵人那个老家伙在想什么他怎会不知,只不过……“讳疾忌医”这几个字在他心头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