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送饭的人再次给漓月和完颜琮带来消息,余钦差虽然已经和仇医官派人出发了,但他也将这件事情禀明了圣上,认为很有可能就是宋人的一种阴谋诡计,这次瘟症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漓月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这个余钦差又擅作主张,明明没有证实“山木香”有用,或者说这个瘟症的源头就是源自哪里,他就偏要将自己的理解报回汴梁,想法倒是挺天马行空的,可是……会不会有点邀功心切了。
不去思考这件事之后,漓月竟然觉得自己有点郁闷,觉得余钦差是在误会宋的朝廷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或者是气他主观的认为是宋人居心叵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是宋人呗。
想到回到家乡可能慢慢无期,自己竟然也没觉得难过,现在有完颜琮陪着,而且他们正在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完颜琮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和漓月截然不同,他虽然没有对宋人怀疑过,但他却觉得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人为,至于始作俑者和原因,他不想妄加猜测。
又过了两日,漓月离原本完颜琮告诉他的“十日禁闭”就剩一半的时间了,她兴奋地将自己的情形告诉了完颜琮,完颜琮却叫她不要掉以轻心,天天这么开窗瞧他,小心没有感染瘟症,却得了风寒。
漓月小小地“哼”了一声,将窗户关上,却美滋滋地将完颜琮的信搂在怀里,在床上滚个不停,她每日这样瞧着她的夫君,她好想他啊。
十米之隔的完颜琮又何尝不是呢,他总是被漓月的关怀所动摇,这些天他怎么会不知道漓月一直在开窗瞧他这边的动静呢,只是如果自己回应的多了,漓月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还不如自己忍着不开窗,漓月发现了规律,也能少开几次窗。
自己也是真的需要安静的环境去用心看书、思考事情。他自从那日看到漓月灼灼的目光后,他就坚定了信心,也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好在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辛苦,终于有了点头绪。
果然,第二日就有好消息传来。
漓月和完颜琮都在纳闷,就算去淮南东路也要好几天才能赶到,更别说找到药材再返回来,怎么说这么快就找到了“山木香”,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们飞过去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自然都不是。送饭的人说,非常巧合,他们刚走过徐州时,就碰到了一位同样是义诊的医女,四十多岁吧,她手中就有山木香。
医士确认了医女手中的药材确实具有山木香的特征,不敢耽搁,准备先送回来研究试药。
完颜琮听着这个好消息不住地点头,“对,如果真的有了效果,再去大规模采摘收购。”
来人还说,那位医女非要问询为何执着于山木香,否则不给,医士说了实话,没想到她听说鹿邑有了瘟症,不仅没躲着两人,反而要来助一臂之力。
“医女是宋人吗?”漓月问道。
“小的也没见过,兴许是吧。”
漓月想着,若是宋人,能不能打消些余钦差对宋的敌意呢。
余钦差应当是个好官,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做事雷厉风行,又处处为百姓考虑,虽然在完颜琮的事情上他可能怕担责任小题大做了些,也习惯将事情动不动就“上达天听”,不负自己的钦差名号。
漓月觉得自己的判断大抵不会有误,这样的官僚在金国也许还有很多……尽管宋金两国近年没有交战,但他们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放下成见。
金国的汉人很多,位高者如阿琮的母妃、如朝堂上的一些官员,当然也有许多奴仆,但说底,他们只是汉人,不是宋人,而自己的立场又不一样。
她也曾反问自己,如果自己不是嫁了完颜琮,她一直生活在临安,会不会也对金人有着同样的芥蒂呢。
她在晚上辗转反侧,索性下了床,推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