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电动车几乎是擦着我的衣角飞驰而过,瞬息之间扬起一片灰蒙蒙的烟尘。
染着荧光绿头发的骑手头也不回,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随着疾驰的身影远去。
“走路不看路,等下被车撞了我可不帮你垫医药费。”
唐晓翼冷冷地松开我的后衣领,那嫌弃的动作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指节却在无意间擦过我后颈的皮肤。
那温度比我想象中还要灼热——几乎要让人烫伤,几乎要……让人泫然欲泣。
五年前那个被渐冻症折磨得连抬起右手都成了奢望的少年,如今终于暖和了起来。
我呆呆地望着唐晓翼,却听他忽然甩下一阵尖锐的讽刺:“脸上有伤怎么了?总比戴个破面具走路都不如一岁小孩强吧?”
面具下,我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倘若没有它的遮掩,先不说别的,就凭我那烂的要命的表情管理,你们对我的怀疑怕是只会有增无减吧?
脑海盘旋着无数的疑问与自嘲,却终究没有开口。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作为一个主动选择离开的人,我早就已经失去了追问这些的资格。
表面上,我仍旧得装出一副被这番贬低激怒的模样,故意扬起下巴,维持着所谓“叛逆少年”的人设。
“我乐意。”
唐晓翼漫不经心地“嘁”了一声,那声音里似乎既有被杠了的不悦,又有没套出信息的不满。
他侧过身用余光瞥我,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现在倒会顶嘴了,也不知早上抱着虎鲨大腿喊‘老大’的是谁?”
“即便是被捡回来的流浪狗也该知道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唐晓翼故意刻薄地拖长尾音,“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抿抿唇,只觉心头不是滋味,塑料包装袋在无意识攥紧的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对不起,”我垂下脑袋,低声服软,声音却比预想中要沙哑得多,“谢谢唐老大……”
“要谢就谢这些蔬菜,”像是压根没注意到我情绪变化似的,唐晓翼嗤笑一声,“我还指望用它们喂饱那群比我家洛基还能吃的饭桶。”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怀中的袋子里抽出几包烧烤调料,在手中轻轻掂量。
那动作与其说是在判断有没有买够,不如说是在试图从我细微的反应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