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有些摸不准李倓说这番话是出于真诚,还是在炫耀与李泌的关系亲近。
如今他们父子三人都想亲近李泌,仿佛隐隐地有些许“争宠”的意味,此间的微妙心态却不足与外人道了。
“多亏了有李先生啊。”李俶感慨道,“父皇还想继续用房琯,所幸李先生设计阻止,终于说服父皇用了对的战略……”
“我此来是想问借回纥兵之事。”
李倓第二次打断了李俶说话,他从袖子里接连掏出了几封文书,一封一封地递出去。
“这封是庆王的诏书,责问父皇不忠不孝不仁,同时宣告诸道官员,称我们与回纥勾结,欲劫掠长安、洛阳;这是薛白的信,由人抄录了数百份射入城中,痛骂父皇;这是长安日报,击败胡逆后刊的第一份,阿兄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说我们的?!”
话到后来,李倓脸色涨红了起来,突然拔高了声音道:“我已看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不知阿兄如何?!”
“你何必管旁人如何说?”
李俶态度淡定,显得心志强大,他根本不看那些文书,只是将它们折起来、收好,之后以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我与你说过,绝不会让回纥骑兵杀戮我们的百姓。”
李倓问道:“可你与父皇许诺了叶护,是吗?”
“许多事你不能只看表面。”李俶道:“这是大唐正溯之争,我们保的是祖宗基业,不该拘于小节……”
“我们若联合胡虏劫掠自己的子民,那到底谁是大唐的叛逆?!”
“噤声,到时我自会保大唐子民……”
李倓大怒,质问道:“伱保大唐子民的做法,便是与蛮夷结为兄弟不成?!”
“啪!”
李俶抬手便给了李倓一巴掌,以手指用力指了指他的脸,铿锵有力地一字一句道:“我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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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并非好欺负的,挨了打,二话不说便给了李俶一拳,之后,他欺身上去,扑倒李俶就揍。
“嘭。”
“嘭。”
连着挨了两拳,李俶想要反击,近来身子骨疲乏,竟根本不是李倓的对手,只好大骂道:“你做什么?袭击储……袭击元帅,我以军法处置你!”
“在我这里没有储君、元帅,只有做错事的兄长。”李倓又是一拳,拎起李俶的衣领,放狠话道:“不需回纥劫掠大唐子民,我请为先锋,足可收复二京。”
“你不是薛逆的对手。”
“大丈夫战死而已,醒醒吧你!”
李倓竟还要再打,似想打醒这个兄长。下一刻,一群内侍已大呼小叫地扑了上来,李辅国、程元振、邢延恩、骆奉先等等,纷纷抱住李倓,想要拉架。
混乱中,李辅国挨了李倓一下,登时鼻血长流,门牙掉了一颗;程元振更惨,为了护住李俶,吃了重重一拳,晕厥了过去。
“逆子!”
忽然,一声大喝,李倓抬起头看去,只见李亨、张汀二人站在殿前,正冷眼看着他。这已是李倓第二次在李亨面前大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