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暻站在案台上静静地书写着。
若是离近了一点，便会看到他正在抄写前几日顾有年在燕阳楼吟诵的诗词。
满地的草纸堆积，他一遍遍的眷写着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
顾暻神色黯淡，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纸上，浸湿一大片。
此刻书房里的屏风不自然地微微动了一下。
烛光透过屏风，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背后。
“你来了？”顾暻淡淡道。
仿佛二人已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那道身影没有立即回话。
顾暻将最后的一笔写完，放下笔，将窗户关上。
“放心，老夫已经遣散了下人，这里没有别人。”
屏风后面的身影方才动了动，缓缓说道：“他一口气作了三十一首诗，每首都是堪称世间绝品。”
“堪比诗仙啊！”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
寥寥数语，却让顾暻微微一颤，一抹笑容不自觉地勾勒出来。
“你好久没有赞美过别人了。”
那人不置可否，沉默了许久。
“他怎么说?”
顾暻心中忐忑，此前他已经写了密信。
“他说此人是大才，必会极力保之！”
顾暻方才放下心中的忐忑，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随即屏风拱了拱手，激动道：“那便多谢先生了，顾暻一定会为先生的事业殚心竭力，慷慨赴死。”
“不，这是我们的事业，是天下人的事业。”
话音落下，只听见了几声簌簌声响。
那道黑影竟已消失，只留下轻微摇曳的烛火。
之后，那屏风又恢复成原来那般模样。
烛火下的顾暻神情毅然，他将那些草纸投入炭火盆中。
随即一道火龙窜了上来，在熊熊的大火下，那些字迹已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