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大唐接纳了契苾部,恐怕,契苾部就要被你们吐谷浑给逼死了吧?”
“那时候的契苾何力虽然年幼,但是跟着部落流亡,流亡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慕容顺的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眼前这人说的不错,吐谷浑与契苾部之间,是有恩怨在的。
不对,没有恩,只有怨。
慕容顺的脸色在烛火下倏地惨白如纸,他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你。。。你胡说。。。”他声音发颤,试图否认,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契苾何力的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他最后的侥幸。
那些被遗忘的旧事被重新启封。
吐谷浑的骑兵是如何驱逐契苾部,是如何劫掠他们的牛羊,如何看着他们在风雪中挣扎求生。。。。。。。
大唐使者向前一步,阴影笼罩住瘫软的慕容顺:“契苾将军攻破伏俟城时,下的第一道军令是——”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对方瞳孔的剧烈收缩,“凡吐谷浑王族,尽数羁押,不得走脱一人。”
慕容顺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他们。。。我的母亲她。。。”
“她还活着。”使者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但契苾将军特意将她们单独关押。你说,他会不会忽然想起当年部族里冻死的孩童?会不会想起他部族中的勇士战死后,吐谷浑人挂在马鞍上的头颅?”
“别说了!”慕容顺崩溃地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使者直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皇帝陛下有诏书给你。”
使者声音冷漠,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是死在于阗,还是,前往长安。”
“毕竟,能决定你命运的,从来不是契苾何力。”
慕容顺浑身一颤,终于瘫软在地,嘶声道:“我去。。。我这就去长安。。。”
有契苾何力、尉迟敬德的虎狼之师扼守要道,随时可能挥师进剿;有于阗国毫不留情的驱逐,西域其他势力更是噤若寒蝉,无人敢在此时触怒大唐。
他除了遵照李世民的“旨意”,带着残余部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前往长安的旅程,已别无选择。
这条路,是生路,也是囚笼。
使者哈哈一笑。
伸手拍了拍慕容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