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安静,没开灯。
窗外的烟花又开始绽放了,绚烂漂亮的花火明明灭灭地闪烁在他脸上。
裴宿在阵阵没有未来的盲音中,捂住了眼睛。
“永远、永远都是这样!”
“谁都要我等……”
“谁都要离开我……”
“我不想等,我也很累的!”
——我不是每一次心态都那么坚决的。
——我也会害怕的。
真该死啊,老天爷。
晚上九点。
时家别墅,王姨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就离开了,她儿子在北城安了家,买了房,她也要回家过年。
空旷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人味。
时洌和白晚舟坐在餐厅,沉默吃饭。
以往有时幼宜的时候,她是全家的氛围调节剂。
她会给爸爸妈妈夹菜。
会介绍春晚里出现的各个明星。
会看小品的时候哈哈大笑。
会叽叽喳喳,跟时洌撒娇要红包,再一一发家族群视频,跟大家拜年要钱。
她会穿着一身红毛衣,把自己打扮的热热闹闹的。
那时没觉得时间过得慢。
只想过完年继续投身工作中,做事业,挣钱,再给时幼宜发一笔不菲的零花钱。
可今晚,他准备多少钱也没用了。
没有人再开开心心的收他的红包了。
时洌听着无聊尴尬的春晚,剥完了一盘虾,一半放进白晚舟的碗里,一半放进时幼宜的空碗里。
她不在。
她今年不在,白晚舟的虾也没人吃了。
没有人为她爸爸的脸面兜底了。
时洌心里堵得难受,刚摘了手套,看到白晚舟拿起筷子,夹起虾仁,一只一只地吃了。
她低着头,眼眶有些红。
很努力地在隐忍着情绪。
直到半碗虾吃光,她端过时幼宜的碗,把她的那份也吃了。
——以往,你帮妈妈吃。
——这次,妈妈帮你吃。
晚上,时凛回到房间。
今天过年,他们带着孩子搬回老家一起住。
保姆抱着宝宝睡觉去了,卧室只有林棉一个,她坐在床上整理一沓厚厚的红包,有给她的,给宝宝的。
也有她给出去的。
她从中抽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一边。
“这两份,一份初二给楚宁。”
“这一份,是幼宜的。”
林棉捏着那份红包,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等她醒了我亲自给她,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做叔叔婶婶的没给她发今年的压岁钱呢。”
时凛望着那份孤单单的红包,心情有些凝重。
他走过去,拉起林棉,轻轻抱住了她。
钟声指向十二点,跨年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相依偎。
过后,林棉去浴室洗澡,时凛换了新睡衣,坐在床头等她出来。
期间,他把时幼宜的最新数据发给m国的医学科研所。
“这是我们记录到的最新数据,及时与你方分享,请务必,多方分析研究,请务必让她醒来。”
大雪停了。
新年过去了。
久到开春了,万物复苏,青草冒尖,柳树长出嫩芽。
久到百花齐放,花团锦簇,满城飘着浓郁花香。
时幼宜还在睡着。
还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