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至一半,却吞吞吐吐,苏皖见状,蹙眉道:
“你我姐弟之间,有什么话还需这样遮掩?说。”
苏重朗终是重重叹息一声,“父亲他怕陛下来日……今日入宫前去面圣,只为叫阿姐与太子尽快完婚……”
此话一出,苏皖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愣愣盯着苏重朗。
“如今国难当头,父亲竟还记挂这个吗?”
“他说,太子才是一国之本……”
苏皖顿觉心中涌起一丝不可言喻的疼痛,如抽丝剥茧,叫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阿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苏重朗紧张地问道。
苏皖缓了片刻,才朝他摆摆手。
“没事……重朗,我没事。”
苏重朗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疼了?阿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唤太医来瞧瞧?”
苏皖却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说:
“人人都惦记自己的利益,父亲也不例外,纵然他为了苏家,可这一刻,我仍觉难过。一个将军为了秦嵘战死了,一个皇子为了秦嵘成为了耻辱的人质。父亲却还大言不惭太子才是立国根本……”
说到这里,苏皖不禁冷笑一声,只觉心凉。
苏重朗纠结道:
“父亲,到底为了苏家。”
苏皖却猛地扳正他的身躯,逼迫他:
“阿弟,答应我,永远不要成为第二个父亲,好不好?”
苏重朗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纵然他如今一身官服,可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幼时只知道听从姐姐的那个稚童。
看着苏皖的眼睛,苏重朗不自觉吐露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阿姐,我不会,我永远不会。”
苏皖终于欣慰一笑,松开了他。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她叹息道: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嫁给太子,或早或晚罢了。可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若此刻大婚,岂非叫世人以为,皇家全然不顾将士们的生死,踩着皑皑白骨……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