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对的。”朱厚熜缓缓说。
朱载坖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含笑颔首,附和道:“说的不错。”
海瑞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为之一轻。
然而,就当君臣二人都放松下来之际,太上皇又道了句:
“你也是错的。”
朱载坖一下子僵住了。
海瑞却如遭雷击,好似受了极刑,瞬间没了血色,嘴唇都在哆嗦:
“为,为何?”
“你之主张还是灭火,也不具备可行性。”朱厚熜嗤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只有你海瑞看到了、想到了,只有按照你的办法,大明才可大治?”
“你的眼光太浅了,格局亦是太小了,一个小小的淳安,的确可以如此,可一个小小的淳安,也不能如此……”
海瑞自动忽略了太上皇的话,只一脸悲怆的望着他,满脸的失望,满心的苦楚。
“不用这样看着我,错了就是错了。”
朱厚熜淡淡道,“你以为,你能在淳安掀起改制风浪全是你之功劳?呵,你可真瞧得起自己。”
海瑞木然。
“你能如此,是因为我们,你才得以如此。”
朱厚熜说道,“你今日不如此,未来大明亦会如此,此次淳安事件,之所以能闹起来,是因为我们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到来了,为之努力了许久许久……”
海瑞木然的神情一点点灵动,冰冷的血液一点点温热。
“可惜啊,我费了这诸多口舌,你还是没能明白我之用意,我之用心。”朱厚熜叹息道,“你以为朝廷一项国策,就能铲除积弊,就能万事大吉?”
“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你的想法不为错,你的用心亦不为错,可你的行为却是大错特错!”
“便是那位叱咤大明政坛百五十年有余的永青侯,也没胆子如你这般做,你倒是长了一颗泼天的胆子……”
朱厚熜冷笑道,“李青不敢,皇帝不敢,独你一人敢为天下先?”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何让你试水温,你还是不明白,为何只能扬汤止沸,不能釜底抽薪。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眼下看……呵,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