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一怔，随后轻笑道：“奶奶，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穆奶奶望着头顶那盏明亮却不刺眼的吊灯轻声道：“也没什么，其实奶奶就是替你感到为难，两个那么好的孩子，选谁不选谁都是一种遗憾。”
穆城内心暗叹一声，表面依旧挂着笑容道：“奶奶，人这辈子哪能没有遗憾呢！我们只能尽力去避免遗憾，至于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们都坦然接受，不是吗？”
穆奶奶无奈摇头道：“就怕身处其中的人不能坦然呐！”
穆城不由得想起他跟施师的事情，心里不免再次一阵抽痛，是啊，有些道理说出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当真是千难万难啊！
穆奶奶见穆城情绪有些不对，于是再次轻轻摸了摸穆城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想点开心的事情。”
听到奶奶这句话，穆城差点没绷住哭出来，他很想说他不知道这些年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真的没有啊！
最后穆城还是忍住内心的苦涩，轻轻点头笑道：“知道了奶奶，我会的。”
“那就好，奶奶再睡会儿啊！”
“好，您睡吧！”
穆奶奶的呼吸很快就变得低沉均匀，面色平静的进入了梦中。穆城则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奶奶的吊瓶打完。
护士走后，黄阿姨也从一旁的床上醒来，走到穆城身边轻声道：“小穆，你去睡吧，后半夜我看着就好。”
穆城微微点头，起身后回道：“那就辛苦您了黄阿姨，我出去一趟，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离开病房后，穆城独自来到楼顶花园，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花园空旷的厉害，只有穆城一个人坐在一盏橘黄的照明灯下默默抽着烟。
良久之后，他再次拿出施师的手机，而后鼓起莫大的勇气点开了那条视频，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重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穆城再次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怕哭声会惊扰到别人，于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臂，本就压抑的哭声顿时就变成了阵阵低哑的呜咽声，在冬季寒风的吹拂之下，整个夜空仿佛都被渲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悲伤。
良久之后，穆城再也流不出眼泪，满是泪水的脸也被冷风吹的有些僵硬。
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一圈圈不那么刺眼的光晕，嘴里在不停的喃喃自语，只不过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还想哭吗？”
穆城蓦然一惊，转头看去，居然是孟瑜。
穆城有些难为情道：“瑜姐，你怎么没回家啊？”
孟瑜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两张纸巾轻声道：“我要是走了，怎么会知道你活得并不好呢？”
“你都看到了？”
孟瑜双手抄在大褂口袋里轻轻点头，语气有些颤抖和哽咽道：“穆城，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哭的这么苦这么压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