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常与你一块儿的那人?”
李左车展眉,“是的,便是永安殿下引荐的赵将军。”
“永安,”李信念了一遍这个封号,忽一笑,“听闻李监察……也就是你兄长为了她闹得沸沸扬扬,竟去长乐宫抢婚。”
“都是片面之言。不过,叔父若快与长公子殿下同去楚地,若碰上了公主殿下,那我奉劝你不要轻易和殿下说话。”
“怎么。可是她要乱杀人?”
李左车上下打量了李信,“哪里的话。殿下太好。总之,叔父你都二十八了都没还娶妻,我怕你抵抗不了。”
……
李左车这小子言之凿凿,“不过,你要是上书给皇帝陛下,那我兄长又要分神来解决叔父了。”
李左车忽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脸上洋溢着期待。
他说了一句话。
李信觉得一定是李斯彻底把他这个侄子养坏了!
李斯当年还没有执政,离间六国的手段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他现在执政,往后排斥异己只会更果决惨烈。
在李家住了那么久的李左车,他脑子里,不会全都都是光明磊落的东西。
李信不置一词。
他想到李贤更是不屑,何至于要为她疯魔如此?
过于荒唐!
直到今日,他头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到了嬴荷华。
他终于明白,李左车为什么说,最好不要和她说话。
太美的女子已经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珍宝,偏她如此聪慧,又如此锋利。
永安公主正在凝神听杨端和说的一件关于‘红石的事’‘大巫’。
她神色紧张,蹙眉道,“那红石我是知道的,当年赵嘉给我的时候说这上面与我息息相关。”
“可李贤怎么会在骊山不见了?几天了?”
“有五日。”
“为什么今日我才知道,李斯那边,”
杨端和将那密函交给她,“还不敢让李丞相知晓此事。不过,常从已经去寻了。”
她神色低落,又看向扶苏,“多谢兄长告知我此事,我想我会早些上任。”
……竟然不是李贤的一厢情愿吗?
一见钟情的绮丽之思,还没开始就结束得这样快!
李信举杯,将耳漆盏中的秦酒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军吏从侧门疾步进来,在李信耳边快语几句。
军人处变不惊,可李信眉却蓦地一沉。
——任嚣密函送到咸阳,上将军王翦病重垂危,上命李信于日先行动身,速赶赴楚地与军务交接。
同袍十载,扶苏与蒙恬、李信等将军情谊深厚。
“有成。若见姮,盼以相劝。”扶苏说着,将手中用竹筒封好的书信郑重交给他。
“臣一定带到。”
“哥哥,”她安慰扶苏,又扭过头看着他,她掩去眼中听说李贤失踪了的焦急,朝他道,“君侯此去,一路珍重。请帮我言告上将军,荷华希冀上将军安平。”
此时,李信竟然凝噎,半晌,回了个“诺。”惹得杨端和随之大笑。
杨端和在与他从官邸离开的时候,见他这样子,心下了然,他年长他一轮,不由得揶揄笑道,“我看有成,你是痴了。”
李左车所言不假。
他不该在今日到扶苏的官邸来!他也真不该和他的妹妹说话!!
临走之前,鬼使神差的在门口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穿着绯色素袍的公主殿下。
扶苏官邸一侧开了很多淡黄色的迎春花。
他记得这日的好春色。
——逢赌必赢,逢战必胜,韩将军绝对有这个本事。
李信也同样牢牢记住了她这句话,让他后面的战役,乃至帝国面临问题的时候,用对一员大将,从而逆转了整个败局。
那惊鸿一瞥的身影,令他萌生了一种奇思遐想。
李信只想,他很想快些从楚地回到咸阳,兴许不会是他一生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