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非知道。在秦国又或许在后世。没有人会相信。公子扶苏会是秦王嬴政的长子。他们的想法理念天差地别。
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其实对韩非来说非常好理解。
当一架马车往前面跑了八百里。即将到达悬崖的边缘,如果能够出现一个马夫勒一勒马的缰绳,那马车不会直直跌入谷底。
扶苏是这样的人。韩非懂得他,所以愿意在他身边。帝王之术,竟然是最不起眼的那一部分。
天底下的异类,都该殊途同归吧。
韩非这样想。
饶是他自己,扶苏。还是十年前的嬴政。二十年前的墨柒。亦或是现在的嬴荷华和李贤。
他们的道路各不相同,可也就是存在世上的道理。为了理想中的世界,拼此一搏。
“我明白。”韩非说。
她的手一滞,抬起眼睛望着他,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谢谢你。”
“小公主不必言谢。这本是我今夜来等你的目的。”
十年前,嬴荷华救了他濒临垂死的心。
十年后,他无条件相信她做的一切一定存在其合理性。
“小公主。先生今天晚上总是这样叫我,让我想起了刚来秦国的日子。”
韩非以为他说的是他刚来秦国成为人质的事。
“父王会常带我出宫。哥哥也在咸阳宫……我陪着母亲在祖母那儿……李贤偶尔给我捎来点信写写他在函谷关和蒙恬纵马而歌的事。没事还能扯着李丞相和他说好一堆东西。”
韩非从来很少共情。
他冷静,理智。
“过去的事其实不美好。只是回忆把它蒙上了一层幻象。公主不要回头看。”
不要回头。
许栀点头,“是的先生,我只能向前,必须向前。”
韩非已经把桌上的酒器都收拾好了。
“小公主这样想就很好。”
“那先生,我去骊山之后……能否看在,今夜这酒的份上……”
“我会以这个身份,在你兄长身边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