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几日他听尉缭说嬴荷华为了平民才去的骊山,以为嬴荷华已经深以为然劳役之事要禁绝,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却没想到,她并没有他想像中那样全念德化,推己及人。
她还是固守着法的本质。
只是这个法,好像又要比韩非所言的法有点不同了。
——依的是法典,而不是人治。
淳于越这才发觉,他不能将嬴荷华再看成是谁的学生,谁的学说的继承者。
她似乎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他咳嗽两声,说话也锋利起来。“殿下是言,诸子百家可无禁忌?”
话毕,四下里议论纷纷。
“不该畅所欲言吗?”她说。
淳于越咳嗽得更厉害了。
而廷中简直炸开了锅,两边就差对着吵了。
“永安,”
嬴政启声,一瞬间,顿时鸦雀无声。
“……父皇。”
嬴政不动声色,他没让嬴荷华起身,只是淡淡说了句,“太傅年迈,你要慎言。此话,你与丞相说便是。”
言外之意,嬴政不就是变相的站在了她这边,还让她继续说。
“自由是个好事。不过自由得太过了,那就不好了。”她抬头,既然他这么自然提了张良,那么,就别怪她了。
“言论自由和实际上做事的自由不是一回事。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自由需在法律框架内实现,法律下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譬如太傅所言,如果当年张良能听我话,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淳于越目瞪口呆,“……公主,岂有老师听学生的话,这简直乱套了。”
她顺其自然道,“是啊,这样岂不是要乱套了。”
……
许栀言外之意,她父皇都没有开口,淳于越又在质疑什么呢?
李斯自叹她极善运用皇帝的思维来筹算。
嬴政想要什么言论,什么就将成为国策。
而言论的来源,只要对国家有用,可以是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