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爷子以前生得很是富态,说话亦是声若洪钟。
但这一路逃难而来,饥寒交迫,老爷子的身子早已是瘦骨嶙峋,声音亦是有气无力。
“啊!”
唐善智那浑浊的眼中不禁弥漫着雾气。
他不禁回想起十七年前,那年他去东郊的三哥家吃酒,正巧听到三哥的次孙世勋在朗诵苏轼的文章。
那时这臭小子才五岁不是?
兴许是后来酒喝高了些,唐善智便揉着小世勋的脑袋,擅自为他取了表字‘若一’。
三哥善礼也是喝得尽兴,便同意了下来。
因此,唐世勋,字若一。
古人取表字也这么草率的吗?唐世勋想到此事,不禁撇了撇嘴。
抛开心头思绪,他也知大家该继续赶路了。
于是他亲自背着唐善智,一行人向芦洪市行去。
唐善智不禁感慨万分。
他本已是抱定了投江之决心,谁知竟是被这孙儿给救了?
天不亡我啊!唐善智不禁暗自感叹。
路上,他也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唐世勋,虽说逃难之途皆坎坷,但唐善智一家还算幸运,儿孙等至少保全了大半。
再听得唐世勋说起三房一脉的遭遇,如今世勋身边竟只剩一子,唐善智不禁摇首唏嘘。
这时,唐善智又看了看同行的众人一眼,拍了拍世勋的肩膀低声问道:“若一啊,你,为何要去芦洪市?”
问罢,老爷子似有所悟,神色顿时一沉:“你莫不是要去从那献贼?又或是,你乃是山寨里的山贼?”
“四爷爷。”
唐世勋微微摇首,低声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您老且安心,待到进了芦洪市,先给您老来一份酥软的五花肉,届时孙儿再跟你详说便是。”
‘咕噜!’
唐善智的喉咙不自禁地蠕动着。
兴许是老爷子他乡遇亲人后,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又或是想起之前唐世勋与他的对话?
他面上故作气恼地冷哼道:“这会儿想到要孝敬长辈了?适才你个臭小子不还说,明年清明要给老夫烧钱纸来着?哼!若非老夫道出姓名,你个臭小子不得眼睁睁看着老夫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