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扶苏抬起通红的眼,攥着玉佩的手又紧了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漏听一个字。
“被借走天命气运的人,最先受影响的就是天赋。”
蜃龙的龙瞳盯着嬴扶苏,紫琉璃般的眸子里映出少年苍白的脸,“天命本是文道根基,少了一块,就像竹子少了一节骨,引气入墨会比常人难上十倍,就算侥幸入了墨,文气流转也会处处滞涩,想突破境界更是难如登天。”
“那,若是借走天命的人不在了呢?”易浮生忽然插话,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角,眼底藏着一丝探究。
蜃龙晃了晃龙首,蜃气泛起一圈圈涟漪:“就算借者亡故,天命的限制会解开,可被剜走的那部分魂,却很难再找回来,缺少了一部分,终归是天命有损。”
它顿了顿,龙爪在词宋掌心轻轻点了点,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换句话说,若是赢天还活着,少年郎别说引动金龙异象,怕是连引气入墨都难如登天,更别提成为真正的文人。如今他能入墨、能召金龙,不过是借者已去,天命的压制没了,可灵魂的缺损,却是一辈子的印记。”
易浮生听得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惋惜:“竟还有这样的弊端,这孩子,真是受了太多委屈。”
嬴扶苏垂着头,指尖反复摩挲着玉佩上的“苏”字,心口像压着块湿冷的布,原来自己从前总感知不到才气的存在,不是不够努力,是从根上就少了块“天命”。
正沉浸在涩意里,却忽然听见词宋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缕暖阳,瞬间破开了屋中的沉郁。
他抬头望去,只见词宋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眼底没了之前的凝重,反倒透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温和:“你们俩倒先沉不住气了。我今日既然主动把这事说开,又召来蜃龙辨明真相,自然是有办法解决的。”
话音未落,词宋抬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枚玉佩,他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按,一道淡青色光晕闪过,掌心便多了个巴掌大的立方体物件。
那物件四四方方,通体温润如浸过三百年晨露的羊脂白玉,在窗棂透进的阳光下泛着柔润的乳白光泽。凑近看时,玉质里还藏着极细的云絮状纹理,像被岁月揉进玉骨里的轻烟,须得眯眼细辨才能瞧见。
表面刻着繁复的卷云纹,每一道纹路都刻得深浅有致,线条流畅如流水,云头圆润饱满,像刚被风吹起的棉絮;云尾纤细绵长,还带着三分回勾的弧度,层层叠叠缠绕在玉玺周身,细看竟能发现云纹间隙还藏着极小的回纹,像是工匠特意留下的暗记,古朴又精巧。
更惊人的是纹路间嵌着的暗红玉髓,凑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