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酒!果真是好酒啊!”
浮沉子顿时眉开眼笑,刚才那点不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的嫌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喜和陶醉。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酒看起来不咋地,喝起来竟是这般美味!道爷我走南闯北,喝过的好酒也不少,这般滋味的,还真是头一回尝到!亓伯。。。。。。咳咳,老丈果然好手艺!”
他还不忘朝着门口的方向,略带尴尬地奉承了一句。
坐在门后的亓伯,背对着他们,闻言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傲娇意味的冷哼,算是回应了浮沉子这迟来的夸奖。
浮沉子也不在意,迫不及待地端起酒卮,“滋喽”一口,将卮中酒饮尽,咂摸着嘴,摇头晃脑,陶醉不已。
他接连又自斟自饮了好几卮,脸上已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抱怨道:“酒是好酒,可惜啊可惜。。。。。。无有佐酒的下物,总归是少了点滋味,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
韩惊戈闻言,也不搭话,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他站起身,对酒馆的布局似乎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地绕过柜台,掀开一道旧布帘,走进了后面狭小昏暗的灶房。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端着一个粗陶小盅走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浮沉子面前的桌上。
浮沉子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盅里盛着的,竟是再普通不过的、水煮的毛豆!
豆荚碧绿,看起来倒是新鲜,但实在是。。。。。。太寻常了,街头巷尾,随处可得。
“嘁!”
浮沉子顿时大失所望,拉长了脸,指着那盅毛豆,对韩惊戈道:“韩大督司!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美味’?不就是毛豆嘛!平平无奇,哪里没有?这玩意儿能好吃到哪里去?你莫不是真把道爷我当叫花子打发了?”
韩惊戈依旧不恼,只是坐回原位,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你先尝尝再说。”
浮沉子将信将疑,撇着嘴,用两根手指拈起一颗毛豆。
这毛豆煮得火候恰到好处,豆荚并未开裂,保持着完整的形态。
他放在嘴里,用牙齿轻轻一嗑,“啪”的一声轻响,豆荚应声而开。
顿时,一股极其纯粹、悠长的豆类清香混合着淡淡的咸味,充满了口腔。他将翠绿的豆粒挤入嘴中,细细咀嚼,眼睛不由得再次睁大了!
这毛豆煮得真是不软不硬,极有嚼劲,豆粒饱满,口感粉糯,越嚼越香。
调味更是绝佳,似乎只用了最普通的盐巴,但咸淡拿捏得恰到好处,非但没有掩盖毛豆本身的清甜,反而将其衬托得淋漓尽致,极其爽口利落,却正适合下酒!
“嗯?!!”
浮沉子咀嚼了几下,脸上的不屑瞬间化为惊喜,他连连点头,也顾不上说话,立刻又抓起几颗,熟练地嗑开,将豆粒丢进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
一口毛豆,再配上一口醇厚的老酒,那滋味,简直是绝配!他吃得眉飞色舞,之前的抱怨早已烟消云散,对着韩惊戈翘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赞道:“唔!好吃!真好吃!没想到这最简单的毛豆,竟能煮出这般滋味!韩惊戈,算你有点良心,没骗道爷!亓伯这手艺,绝了!”
两人就着这简单却滋味绝佳的酒菜,对酌了一阵,酒酣耳热,气氛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浮沉子吃得惬意,几卮酒下肚,话也更多了起来。
这时,韩惊戈放下手中的酒卮,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凝重,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浮沉子,终于切入了正题。
韩惊戈沉声问道:“浮沉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究竟是如何知道‘阿糜’的?对于我与阿糜之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浮沉子正嗑毛豆嗑得兴起,闻言动作一顿,将手里的毛豆壳丢在桌上,拿起布巾擦了擦手,然后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模样。
他压低了声音道:“韩大督司,这个事儿啊。。。。。。你别问太多。总之呢,道爷我是听人说过那么一耳朵,两耳朵的风言风语。”
他掰着手指头,像是在数着什么传闻。
“听说呢,有个叫阿糜的女娘,长得挺水灵,性子也好,可惜啊,命不好,被一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