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王重找到盛维,提出了告辞。
“子厚好不容易来一趟宥阳,怎么不多待几日?”盛维还想挽留。
王重却道:“伯父勿怪,晚辈还得去泉州赴任,实在不好多耽搁!”
盛维道:“此去泉州,山高水远,两浙、福建民风彪悍,我手下倒是有几个两浙、福建的管事和护卫,要不我让他们给子厚做个向导?”
“那我就不和伯父客套了!”王重笑着拱手道。
“自家人,有什么好客套的!”盛维道。
王重忽然问道:“此番外放,除却泉州之外,其实盛叔父更属意位于京东路的登州,伯父可知,我为何不选登州,却偏偏选了泉州?”
盛维不解的问:“泉州偏远,登州繁华,这是为何?”
虽说朝廷鼓励百姓贸易,江南之地,又是粮仓,但整个大宋的经济中心,还是在北方,尤其是以东京汴梁被中转,以运河沟通南北东西,和西夏、契丹等国在边境开设的互市,不说每年为朝廷带来的收入,光是那些涌入大宋境内的皮毛,牛羊都不知有多少。
江南诸地,也就是长江流域比较繁华,再往南的福建路、广南路,则都是些人烟稀少的偏远之地,前朝时都是官员贬谪流放的地方,较之苦寒的西北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近些年较之以前好了许多,嘉佑帝执政多年,使百姓修生养息,轻徭薄赋,鼓励经商,太宗时期便在广州设立市舶司,专司海外贸易诸事。
真宗时期,又在明州、杭州两地增设两处市舶司,海外贸易业愈发繁荣,沿海地区诸多乡民,自发乘船出海,以谋取暴利。
“伯父行商多年,对海贸怎么看?”
盛维道:“收益高,风险也高,海上风浪大,若是风平浪静,一路顺遂,自然能赚的盆满钵满,可若是稍有不慎,遇上大风浪,动辄便是船毁人亡。”
盛维虽没有出海做过贸易,但走南闯北多年,自然听说过。
“这便是我选泉州的原因之一!”王重道:“福建路虽然多山地丘陵,农田稀缺,地广人稀,但泉州却又不同,泉州临海,且地理位置极佳,正好位于广州和明州、杭州三处市舶司的中间位置,若是能够加以利用,定是份绝佳的政绩。”
“而且此番我出京之前,得了官家密旨,要在泉州增设盐场!”
“盐场!”
“港口!”
盛维终于色变。
王重笑着说道:“不论是盐场还是港口,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伯父可有兴趣,将买卖做到泉州去?”
盛维眸光闪烁着,望着王重,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把买卖做到泉州去?这······”
“伯父不必急着回复我,且不说我只是个小小的泉州通判,便是泉州知州,到了泉州之后,也需要先了解泉州当地的情况,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做的,伯父可以慢慢考虑,重在泉州,静候伯父佳音。”
“无需考虑!”盛维笑着道:“如此良机,又岂能错过。”
“哈哈哈!”王重哈哈笑道:“那明日重便先行一步,待一切准备妥当,再着人通知伯父。”
盛维问道:“那我这边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无非是本钱和人手!”王重道:“若是能有会造船的匠人,或者技艺精湛的铁匠之类的,还得劳烦伯父帮忙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