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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西篱门内,无数的帐篷工事宛如坟包一般充斥内城城廓。为了能够就近防守城池,大楚守军无数近六万兵马集结于西篱门内。
尽管距离西篱门不远便是几座屯兵城,北边的白石城和宣武城,东侧的东府城和东南的丹阳城距离都不远,每处卫星城都可以屯兵上万人,完全可以满足兵马屯守的需要。但是,这些屯兵城距离西篱门也有数里之遥,为了及时的增援城池,所有的兵马还是被命令集中在城墙内侧数百步到里许的距离之内驻扎。
由此可见,守军对于守卫城池的重视,也从侧面看出他们对东府军的忌惮。
桓伟策马从内城疾驰而来,穿过密密麻麻的帐篷营地,看着那些慵懒的乱糟糟的从帐篷中出来整队的兵士,眉头紧皱。
不久前他接到了禀报,沉寂了数日没有任何动静的东府军兵马在清晨时分有了动作,大量的兵马正抵达西篱门外,似有攻城之兆。于是桓伟连忙进宫禀报了桓玄,然后策马赶来西篱门查看情形。
桓伟如今被授车骑大将军,总领京城十几万兵马守城。桓玄并非不知道桓伟领军无能,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桓玄能相信的人只有桓伟。甚至连桓嗣桓石康桓修等一干堂兄弟,他都不能信任。他给桓伟配备了几名副手,那是在军中风评很好的有谋略有能力的几名将领。比如从益州领军而来的益州别驾,扬威将军冯该。从梁州领军前来的梁州都督府都督和领军将领丁仙期和万盖等人。这些人都是西北官员,既忠心又有能力。桓玄认为,有他们协助桓伟,可以弥补桓伟领军作战能力的不足。
况且,这是守
城作战,己方兵马数量足够,城墙城池也足够坚固,桓伟理当胜任。
桓伟快马抵达西篱门城内广场上,下马之后快步往城头去。冯该万盖两人飞奔前来迎接,一边行礼,一边介绍情形。
“大将军,敌军大批兵马正在往城下调度,看起来,他们要攻城了。目前看来,他们是想要强攻。末将看到他们携带大量的攻城器械,正在整军。”
冯该道。
万盖补充道:“除此之外,他们还在修建土台,似乎是为他们的火器做准备。不过,目前尚未看到火器。但即将发起进攻确定无疑。”
桓伟皱着眉头不置可否,挺着肥胖的肚子气喘吁吁的爬上城墙,前往城楼之中。路上,城头对方的滚木礌石让他行走甚为不便,差点绊的摔了一跤。
“狗娘养的,谁将这些东西胡乱堆放?路都走不通了。快些挪开。真是混账东西。”桓伟骂道。
冯该忙道:“眼下正在全力搬运守城物资上城头,只能如此。大将军小心些便是。”
桓伟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进了城楼。城楼之中的将领见到桓伟到来纷纷行礼。桓伟冷着脸也不搭理他们,径自走到城楼外侧,伸手从旁边亲卫手中接过千里镜,凑在眼前观瞧。
城下,一片烟尘滚滚。在距离城墙里许之外的旷野上,东府军兵马黑压压的一片正在整军结阵。阵前位置,大量的工兵正在掘土搭台,阵前已经有上百座数尺高高大土台的雏形。
阵型两侧,无数的攻城器械正在组装。能看出雏形的便是攻城车和云梯车,以及一些用篷布遮盖的不知名的高大器械。
营地后方,旌旗招展,烟尘腾空,人喊马嘶之声传来。似有大量兵马正在迅速抵达此处,大量的攻城器械物资正在运输。
城下整个区域,方圆四五里的范围里,几乎全是东府军忙碌的身影。
桓伟紧皱着眉头放下了千里镜,沉声道:“看起来,他们确实要进攻了。狗娘养的,那土台正是炮台。是架设火炮于其上,对着城中进攻的。我在京口见识过,厉害的很。诸位,我们的城墙城头工事恐怕要遭殃了,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冯该沉声道:“大将军放心,这月余以来,我们加固了城墙工事,垛口位置三层沙包工事,加高了六尺。任他火器凶猛,我兵马完全可以在城头坚守。另外,内侧也挖掘了工事壕沟,可供兵马躲藏。大将军也已经看到了。东府军不过是依仗火器远攻而已,终究需要攻城。到时候,必教他们有来无回。”
桓伟微微点头。
万盖道:“大将军,我倒有个大胆的想法。趁着他们立足未稳,末将想领骑兵出城袭扰他们,必能成功。哪怕杀他们几千人,烧了他们的攻城器械,也可大挫他们的锐气。”
桓伟吓了一跳,忙喝道:“不可妄动。陛下要求我们固守城池,可不是要我们冒险。这种事决不能做。”
万盖咂咂嘴,翻了个白眼。冯该在旁笑道:“万将军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其实今晚趁着他们立足未稳袭击,倒也是个好主意。不过既然大将军觉得不妥,那便作罢。”
桓伟啐道:“你二人给我消停些。那李徽可不是好惹的。跟他作战,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城,别动歪点子。否则,恐怕要吃大亏。你二人给我好好的盯着,我回去见陛下,禀报情形。陛下还等着我回禀呢。看来,他们确实要进攻了。务必要守住城池,死多少人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明白么?”
冯该万盖等人拱手喝道:“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