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拱手道:“原来是桓将军。桓将军,此番我率军攻京口,其中的缘由不必多说,你当知错不在我徐州。我一向认为你乃明理之人,为何不向楚王进言?为何容他设计陷害我义兄,扣留他的夫人和儿子,意图诱捕他。如今的局面,错不在我徐州,是你们挑衅在先,反目害我,所以不得不为之。桓谦将军,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桓谦叹息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李徽,无论如何,你不该进攻京口。你乃朝廷官员,此举乃是起兵反叛之举,无论之前谁对谁错,你这么做都于你不利。骑兵反叛者,天下共伐之。所以,请你冷静,此刻退兵回徐州还为时不晚。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你李徽德望不低,天下人对你褒扬有加,你这么一来,岂非是授人以柄?”
李徽哈哈笑道:“反叛?谁是反叛,天下人心如明镜一般,自会分辨是非曲直,自会明白黑白对错。你今日劝我退兵,当日为何不劝桓玄放人?事到如今,这样的规劝是否有些令人发笑?桓谦将军,我来见你,不是来跟你扯这些事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将炮轰京口,届时京口城中将是一片火海。你切莫以为凭借京口城池之坚,防御之固,便可抵挡得了我东府军的进攻。我是希望你能够识时务,出城投降,免受天雷轰顶之灾。我也不希望死太多的人,甚至也不希望你桓将军死在炮火之下。”
桓谦呵呵笑道:“李徽,我承认你智谋双全,徐州这些年来兵强马壮,还有火器这等利器。但纵横天下靠的不光是武力,更要靠的是人心大势。你逆流而动,无异自取灭亡。我对你一向钦佩,当年你也曾饶我一条性命,此番恩义,我记在心中。如你愿意退兵回徐州,我当向楚王请求,无论如何放归周都督之妻。如此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对双方都有利么?”
李徽尚未说话,忽然间,身旁大春手中大盾横起,便见银光闪烁,笃笃笃三支羽箭钉在大盾之上。一时间十几名亲卫纷纷立盾,大声喝骂。
后阵之中,朱龄石郑子龙等人见状率数百骑兵冲上前来。
城头上,桓谦惊愕转头厉声喝问:“谁放的箭?”
三名强弓手期期艾艾的发愣。桓伟在旁道:“我让他们放箭的,怎么了?可惜没射杀他。桓谦,大战在即,你跟李徽称兄道弟,谈什么恩义,你想干什么?”
桓谦大怒,抽出长刀来。
桓伟骇然叫道:“你要干什么?”
桓谦连挥三刀,三名强弓手惨叫着尸横于地。被桓谦割断了喉咙。
“这里是我领军,谁要是再听他人号令,便如此三人的下场。再有人胡乱发号施令,格杀勿论。”桓谦还刀入鞘,厉声喝道。
所有人噤若寒蝉。桓伟张张口,什么也没敢说。他知道,桓谦若是真发怒,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桓谦看向城下,数百骑兵已经保护者李徽疾驰而回。桓谦叹息一声,沉声下令道:“传令,准备接敌。”
震天的轰鸣声响起,东府军火炮开始轰鸣。四十门火炮中有十五门新型
(buduxs)?()重炮。其余的都是之前的老货色。货色虽老旧,但这些炮用来攻击城池依旧可用。
四十门火炮按照射程的远近刚好形成搭配,四十门火炮一起轰鸣的声音,当真如天雷轰鸣,响彻天地。
数十枚炮弹在空中留下长长的轨迹,从烟火之中冲出,往京口城中落去。由于射程的远近不同,最近的炮台距离城池不过数百步的距离。发射时的火光和震动让城墙上的守军都耳朵嗡嗡作响,惊的目瞪口呆。那数十门火炮同时发射的架势,是他们这一生第一次见到的如此震撼的战斗场景。
更震撼,更令他们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那些炮弹落入京口城中后,四面开花,炸的烟尘滚滚险木石纷飞。街道上,房舍中,树林里,小巷内,池塘里,无数的爆炸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升腾起巨大的火光。在短短的一瞬间,京口城北场一带宛如地狱一般。
城头上的守军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呆若木鸡,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桓谦和桓伟也是震惊不已。特别是桓伟,他已经双股站站,开始后悔没有听桓谦的话离开京口了。
“全体躲避城墙之下,瓮城之中。快,快!”桓谦高声下令道。
轰轰轰,几发重炮落在了北城城楼上,顿时烟火升腾,瓦砾横飞。几名亲卫眼疾手快,拉着桓谦冲出城楼。又几发炮弹袭来,爆炸之后,城楼开始崩塌。
桓谦在烟尘之中来到城下,躲在城墙内侧。突然间,他转头问左右亲卫:“我堂兄呢?督军将军呢?”
旁边亲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道:“不知道啊,没看见啊,光顾着救桓将军你了。”
桓谦骇然道:“了不得了,堂兄他怕是被埋了。快去救人。”
亲卫们忙跟着桓谦往城墙上去,却见灰头土脸的桓伟正哎呦哎呦的呻吟着被人搀扶着逃下石阶来。桓谦长吁了一口气,忙命人将桓伟搀扶下来。
所有人惊魂稍定,躲在城墙内侧躲避轰击。而此时此刻,城中已经被炮弹轰了多轮,已经是满城的烟尘和烈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