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瓜洲一水间。
京口大江对岸瓜洲镇以及瓜洲渡口,此时此刻人马聚集,战船云集。
整个瓜洲镇其实已经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军营。李徽扎营于此,连日来大批兵马纷纷抵达,大量的粮草物资兵刃弹药源源不断的运抵于此,让整个瓜洲渡口区域热气腾腾,人马喧嚣。
最后通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桓玄不但没有放归庾冰柔和周毅,反而命人送信来呵斥威胁自己。这让李徽甚为恼怒。桓玄既然不识时务,那便只有用实际行动去让他明白后果。
瓜洲镇中间,陶氏的一座大宅成为了李徽临时的前敌军帐。此时此刻,李徽和周澈两人正在大帐之中商议作战之事。
就在此刻,门外蒋胜飞奔而入,大笑着禀报道:“禀报主公和周都督,你们瞧瞧是谁回来了?”
李徽和周澈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大厅门口站着一人,头上包着一片青布,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袍,正泪眼汪汪的站在那里。
“启章?”
“毅儿!”
李徽和周澈同时惊呼起来。
周毅哭着快步上前,匍匐于地磕头。口中带着哭腔道:“周毅拜见阿爷,拜见义父。”
李徽惊喜上前,伸手搀扶他起来。周澈在旁问道:“你回来了,你娘呢?”
周毅哭道:“娘她……她……”
周澈心中发冷,他以为周毅是被桓玄放回来的。周毅既然被放回来,那么庾冰柔定然也被放了回来。而现在周毅这么一哭,周澈顿感不妙。
“快说!你娘怎么了?”周澈喝道。
“娘她……被桓玄那狗贼看押起来了。儿不孝,没能照顾好娘,没办法救她出来。”周毅哭道。
周澈闻言长长的吁了口气,自己还以为庾冰柔不幸了,却只是被看押起来了,并非放回来而已。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李徽取了帕子给周毅擦泪,沉声道:“启章,莫哭。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澈也喝道:“哭什么?起来回义父的话。”
周毅忙起身来,一五一十的将抵达京城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如何识破了庾冲的阴谋,探知真相之后想办法送信出来。最终被迫逃入瓦官寺中,为法汰所救,蒙混出城等诸般事情。
周澈听了,一把扯下周毅头上的青布,露出周毅光秃秃的头皮来。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李徽却是大赞道:“好,很好在。启章小小年纪,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能够及时的送出信来,当真有英雄之气。兄长,恭喜你了。有子若此,周门有后。启章,义父为你感到骄傲。若非你那封信送出,你阿爷便要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启章,你做的很好。”
周毅叹息道:“义父,周毅无能之极,岂敢受义父夸奖。我娘还在他们手上,我却没有本事救她。此番若不是不知道阿爷是否接到了信,怕阿爷被诓骗进建康的话,孩儿是万万不会逃出来的。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若是娘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李徽沉声道:“启章,不要着急。也不要有这种想法。错不在你,你就算是拼了性命,也难从桓玄手中救人。不要将他人的过错强加己身,那会让你背负许多不必要的重负
。义父和你阿爷正在集结兵马,
已经给桓玄下了最后通牒。他若不放你娘安全出来,
我们便踏平京城,让桓玄后悔莫及。”
周毅抹了眼泪道:“我看到了。我们的兵马集结于此。义父,阿爷,孩儿有个请求。孩儿想冲锋陷阵,当一个排头兵卒。我要杀进建康,救出娘来。”
李徽呵呵笑道:“启章,先歇一歇,这件事回头再说。你父子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且去渡口视察兵马,不扰你父子说话。兄长,你好生安慰启章,好不容易逃出来,你父子好好的聊聊。”
李徽说完,拍了拍周毅的肩膀,举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