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又难过了起来:“镇长看着我长大,我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他变成了一个鲨鱼头的怪物!我只是问问我妻子在哪里,他竟然把我从上面推了下来!”
他求证似的望向肖恩:“可我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医生……只不过可怜的医生遭遇了可怕的事情,甚至还装作不认识我!”
“离开这里,忘记这一切……”‘克瑞尼娜’哭了起来,她用着伯纳德的脸,显得可怕而可怜,“至少你还记着我们……你还在,我们就不会被遗忘……但继续下去,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
渔夫片刻犹豫后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妻子!”
“推下来?”肖恩的瞳孔缩小了一下。
“每个人都说不认识我!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妻子在哪儿!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谁!为什么!”平日里有些怯弱的渔夫头一次愤怒地大喊了起来,眼中满是灰暗。
渔夫就在里面,昏暗的光线中,他正又哭又笑地抱着一具骸骨,嘴里不住地喊着:
肖恩微微眯眼,绕过腐朽的船身。
肖恩没有再登上礁石求证,因为,他的视野范围内全部都是高高的黑色礁石。
看着对方的背影,肖恩独自思忖。
他叹着气:“医生的脑袋变成了深海里的怪鱼,他的眼睛像是被挖空了一样,他的嘴巴里满是利齿……我想问问他有没有见到我的妻子,可他却说不认识我。”
……
你妻子住在这鬼地方?
肖恩摇摇头,最后还是唤起黑雾,将船身甲板的缺口给打开了。
跪在正中心的一具骸骨上,有一块几乎风化的铭牌。
渔夫喘了几口气,又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准确来说……不是吊死。
肖恩很清楚,如今诡异的一幕,绝对和渔夫当初举行的两个仪式分不开。
“克瑞尼娜……克瑞尼娜……我终于找到你了,求你了,再也不要离开我……”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由渔夫口述,肖恩还是只能看到镜子。
肖恩看着对方,最后只是笑了笑。
肖恩刚刚挪动步子,他就看到,渔夫一下子变了个姿态。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骸骨。
半天后、三小时后、半小时后、五分钟后……
而在肖恩的眼中,那里依旧是一面孤零零的镜子,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次,渔夫遇上了曾经教他打渔的老船长。
作为一个爱好是玩弄人心的混球,肖恩对自我的掌控力一直都是顶尖的——连自己的情绪和想法都无法控制,又怎么去控制别人?
所以,他立刻就察觉到,刚才涌起的“去看一眼镜子”的想法是突兀冒出来的。
那是一艘破烂的老式渔船,金属甲板不知经过了什么样的环境,几乎已经扭在了一块。
“伯纳德……”他想了想,随后又哭又笑,“我都忘记我的名字了……你一直都记着我的名字!我、我一直都记着你!”
肖恩的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