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摇摇头道：“我没怪你，娄叔让你过来，是给我做心里安慰的是吧？”
张婶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就像长辈慈祥看着晚辈一般盯着杜军。
她是一个随和的人。
杜军点头道：“娄叔关心你，知道你对轧钢厂之事心有遗憾，怕影响到了你的身子，就让我过来，我是轧钢厂的调解员，平时对员工的心里问题了解比较多，今天就是来听你倾诉倾诉。”
最好的调解方式是倾诉，只有让她将内心的苦闷发泄出来，才能听得进去劝导，才能解开心中的困惑。
面对杜军真诚的态度，张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之前也有其他人过来给她看过，但都是说教一推推，没有一点实际的用处。
杜军不同，这会儿她正需要一个倾诉人，她打开了话夹子。
“小杜，轧钢厂名义上是娄叔创建的，可实际上都是我在后面弄，它可是我毕生经历打拼奋斗出来的果实，在那个年代，我一个女人历经千辛万苦创建出来的厂，忽然有一天就不是自己的，我这心里难受。”
原来是这样。
果然娄晓娥家有传统，女人都有经营头脑。
这么一说，杜军理解张婶的心态，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释然还是要释然。
“张婶真是巾帼英雄，我真是佩服，轧钢厂的事情，虽然也有遗憾，但是我觉得，这倒未必是坏事，而是好事！”
未必是坏事？
这回答一下子就勾起来张婶的兴趣，她连忙道。
“小杜，你倒是详细说说，这怎么是好事了？”
杜军轻抿一口茶，道：“张婶，什么年代做什么年代的事情，你看，那个年代你奋斗做起了轧钢厂，等到公私合营，你毫不犹豫将公司捐给了国家，这可是为国家，为民族立功劳的事情。”
“这些我们先不说，单说捐给国家这个操作，这可不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你们也不用操心了，钱上半辈子已经赚够了，而且娄叔还是名誉厂长，虽说不管事，但受人尊重，你们夫妻恩爱，又有一个公主般的女儿，过的可是神仙般的日子。”
杜军停了一会，接着道：“张婶你再想想，那时候没有捐出来厂的人，现在的日子有你们过的好吗？”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