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崔颐说得那般,人跑出来后周遭的颤动也渐渐消失了,甚至都未曾持续一盏茶的时间。
就好像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汴梁上下。
然总归是好的,没有碰上那等伤人损财的灾祸。
崔颐就这样抱着裹成蚕蛹的她气定神闲地跟双亲说着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正堂或者书房。
月安厚着脸皮听了几句,实在不好意思了,悄悄戳了一下崔颐,低声道:“快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像什么样子。”
崔颐停止了说话,垂眸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带着笑,还有不赞同。
“不可,你出来时鞋袜都未曾穿,赤足踩地像什么话,你不必忧心,我自会带你回去。”
说话间,崔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就好像怕她会卷着被子跳下去一般。
月安倒也不至于如此,只能郁闷地当个春卷等着崔颐将她运回去。
又在夜风中观望了一会,确定地龙不会再翻身,两拨人各回各院。
月安将自己半张脸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飘来飘去。
地动来得突然,两人起来得急,崔颐也未来得及束发,只散在肩后,夜风时不时将其拂起,刮蹭在月安的脸上,连带着她整个人都酥酥痒痒的。
实在忍不了那股痒意,月安从被子里伸出手将崔颐那缕总是刮蹭她的头发拨了过去。
温热的指尖从眼前划过,似乎还残留一股甜香,崔颐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了声抱歉。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赔礼道歉的事,但崔颐却如此自然,仿佛这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仪礼。
月安没说话,目光在他单薄的外袍上停留了一息,催促道:“快些走吧,外头太冷了,小心着凉了。”
月安说得是谁自然不必多言,她整个人被卷在厚厚的被子里自然无虞,会着凉的只能是崔颐。
崔颐福至心灵,眉眼柔缓道:“知道了,多谢夫人关心。”
“我可没关心你。”
月安不想承认,继续将脑袋缩在被子里,也不看他,只满口辩驳。
再次回到屋子里,月安连人带被被妥帖放在里侧,崔颐脱下外袍就要上来,月安急忙道:“我床下有个匣子,里头有一对铃铛,你将它们取出来挂在床上,若是下半夜再有地动便能警示。”
谁知道这该死的地动会不会再来一次,她睡得太死总得防范一下。
崔颐点点头,蹲下就去翻床下,但糟糕的是没等铃铛被翻出来,崔颐便先翻出了她那高高一摞的香艳话本子。
两人都怔住了。
虽然崔颐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但也够月安窘迫了。
“我说得是一个黑色的小匣子,你怎么乱拿!”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话本子,叫崔颐看见了可怎么好。
假装没有看出月安的窘迫,崔颐含笑的目光划过少女羞愤忐忑的面颊,故意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急什么?”
月安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也没法辩驳什么,总不能说这里头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荤东西。
“我没急,你快找铃铛,我要睡觉。”
也怕将人惹急了,崔颐应了一声,将那叠话本子塞了回去,取出匣子里那对铃铛挂在床头锦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