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风眼也未抬,指尖摩挲着玉骨扇:“韩云,你跟着我多久了。”
韩云心中一凛:“十年。”
谢文风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那你当知,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权衡。沈青崖若能恢复部分实力,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些许药物,不足挂齿。至于苏丁香,告诉她,这是我的命令。”
“是!”韩云不敢再多言,领命而去。
车厢内,谢文风闭上眼,靠在车壁上。
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内力的虚耗让他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
拖油瓶……么?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这绝非拖油瓶。这是一把能斩开眼前迷局最锋利的剑。
沈惊鸿……他在心底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我们之间的交易,这才刚刚开始。
苏丁香将一份煎好的药递给谢文风,:“公子,您的药。”
谢文风接过,一饮而尽,眉头都未皱一下。
苏丁香又拿出一份,走向沈青崖马车:“沈姑娘,该用药了。”
林啸连忙接过:“多谢苏医师,我来就好。”
苏丁香点点头,转身离开,不满对韩云道:“公子的伤,若再不好生静养,恐会留下隐患。某些无关紧要之人,实在不值得如此耗费心神。”
她抿了抿唇:“韩统领,你我都清楚,阁中并非铁板一块。那几位元老,本就对公子近年来将大量资源投入江湖琐事颇有微词。此次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沈姑娘,不仅动用雪魄玉蝉,连公子自身安危都置于次位,若传回阁中,被那几位抓住把柄,借题发挥,公子的处境只会更难。”
韩云面色凝重,沉声道:“苏医师,慎言。公子心中有数。”
苏丁香冷笑:“有数?我只知道,再珍贵的神兵,若未伤敌先损己,便是失败的投资。”
她的话音未落。
“这深更半夜的,谢公子,沈姑娘,还有诸位琅琊阁的兄弟,不着客栈休息在,怎地在此荒山野岭行路?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从林间传来。
随着话音,柳三娘款款步出,依旧是那身艳丽的桃红裙装,发髻上的珠钗在月光下流光溢彩,手中轻摇着团扇,笑靥如花,仿佛只是偶遇故人。
她身后跟着的数名手持长剑的天剑门弟子以及听风四卫。
谢文风玉骨扇轻摇,面上亦是无懈可击的温雅笑容:“原来是柳执事,真是巧了。不知柳执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柳三娘以团扇掩口,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眼波流转,扫过那辆安静的马车:
“谢公子真是好记性,才刚分开没多久,就忘的一干二净,真是明知故问。三娘自是奉天剑门凌门主之命,来取关乎江湖安危的沧海印。此乃维护武林正道,铲奸除恶之大义所在,这还需要重申么?”
她目光看向马车:“方才听闻这边有厮杀动静,担心是否有同道遭遇不测,特来查看。没想到真是有缘,又是谢公子和沈姑娘。沈姑娘伤势似乎不轻?唉,你说她何苦如此执迷不悟,若肯早早交出沧海印,随我回天剑门说明情况,凌门主念及旧情,或可从轻发落,也免了这颠沛流离、伤痛加身之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