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师父你去忙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这里有我。”这句话,像极了妻子送着心爱的丈夫出门。
目送着师父离开后,重新来到床边的沈听雪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嘲讽的鄙夷,“我知道你醒过来了,你要是在装就没有意思了。”
手指抠着身下床单的姜芜心下一惊,她怎么知道自己醒过来了,那她要不要睁开眼。
在她犹豫不决时,沈听雪讽刺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说,你的手段也太低劣了一点,不就是昨天看见师父陪我去吃饭后就嫉妒得不惜装病,真是心眼小得堪比针眼。果然你们这些古代的女人除了满脑子抢男人,为难女人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而且像你这种绿茶我见得多了,廉价又百搭得跟离了男人活不了一样。”
姜芜虽然不明白她话里的绿茶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词。
她觉得,还是不要睁开眼算了,本来只是想要闭上眼装一会儿,没想到脑袋开始变得越发昏沉了,眼皮更是重得难以睁开。
等她再次醒来后,从十字海棠窗棱泄进来的清冷月色中,她能清晰地看见床边坐了一个人。
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凌厉又不失柔和,像是有人在白绸上泼墨绘成的水墨画。
月光独落他身,似连月色都偏爱他几分。
男人察觉到她醒来后,伸手探上她额间,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冷雪松香将她彻底包裹在内。
微凉的掌心触碰到她的额间,让她本能的感到舒服,并且想要更多。
伸手为她试探额间温度的谢霁感觉掌心里像是拱了只毛茸茸的小猫,正一个劲地往里蹭。
因着姜芜先前喝完药后出了汗,几缕头发黏在脸颊旁,一双桃花眼泛着湿漉漉的依赖,喉咙里偶尔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声响,可不正是只小猫吗。
“可要沐浴?”收回手的谢霁声若清泉,又似琳琅玉碎。
睡醒后出了一身热汗的姜芜尴尬地点了下头,两只手撑在床边正要起身,一缕微凉的发丝划过她的脸颊,如丝缎般带着柔顺的凉意。
而后身体腾空中落进了一个充斥着冷香的怀抱中,伸手就去搂住他的脖子。
意识到是他在抱着自己的姜芜顿时脸色涨红,两条腿挣扎着就要离开,鼻音闷闷如羽毛划过心口,“夫君,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抱着她的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她,反倒是忧愁地叹了一声,“婉婉,我是你丈夫,你能试着学一下依靠我的。”
两只胳膊搂着他的姜芜愣愣地望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很想要伸手去摸下他的额头。
她觉得发烧的不是她,应该是他才对,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谢霁没有避开她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而是嗓音沙哑的问,“好了吗?夫人。”
眼前陡然放大的一张脸,薄唇红艳,鼻梁高挺,线条不显柔和的眉眼下衬得整个人如携霜带寒,凛凛不可犯的一枝青竹,令姜芜的心跳都难免加快了几分,随后又是鼻尖一酸地落下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只是觉得心口闷闷得难受,也讨厌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就像梦里一样讨厌她,对她态度恶劣不好吗。
他对她越好,姜芜越接受不了他以后会变成梦里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