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车厢应声破碎,豁裂出一个大口,一道绯红的身影接惯性,猛地扑进来!
孟茴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就被囫囵卷成一团,塞到一个温热撑开的怀抱空间。
“得罪了!”她听见徐季柏仓促地说了一声。
“这是——”
“是岭南。”徐季柏拧着眉,重一喘气,平日漠然冷淡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名为担忧的情绪,他抽空安抚,“别担心。”
“你说徐大人在哪——!”
文渊阁,绯红官袍的白胡子老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首的锦衣卫,声调几乎破音。
小五语气平淡:“城外。”
“为什么偏偏是今日!有诈这一定有诈!”老头言之凿凿地怒骂。
“张大人,哪来的诈,国公府每年今日进香的事朝中人尽皆知——要我说,你也别那么着急……”
“我不着急?岭南那伙流寇都是要银子不要命的主,为什么偏偏他们今日进了京,为什么偏偏今日去进香?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一点门道?若是徐大人出了事,影响了岭南改制,是你去陛下面前请罪,还是我去陛下面前请罪?”
“可以了!”最上首,老头面上是深重的老年斑,走路颤巍但说话中气十足,他重重咳了几声,“吵来吵去吵了多少年了,遇到事情就吵,这件事就能解决了吗……徐大人不能出事,现在这个关头风声鹤唳,你们都在文渊阁守着,我去见陛下。”
“是,阁老。”
岭南。
孟茴电光火石间,想起从前被她搁置的一个听了一耳风声的事。
一伙来自岭南的流寇,烧杀抢掠,凭借天生对山林的优势,在京外藏匿,京兵去了好几次都没抓到人。
原来就是这个事。
徐季柏抽出手,抓了块完整的木板让春和挡住,另一只手将孟茴往怀里按得更紧。
孟茴下意识想挣扎。
太近了,透过官袍,她能闻到,独属于成年男性身上厚重、辛辣沉重的侵略味,无关香薰,是一种从性子里透出的味道。
“别动——”徐季柏将她按紧,“抱歉,但事急从权。”他无声呵出一口气,“即便是为了闻听,我也会护好你。”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要给他的本能,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感觉怀中人停止了挣扎,不免有些自嘲。
马车还在飞速失控地行驶,后面是穷追不舍的马蹄声。
咻——
又是三根箭,流寇大概猜到他们藏身何处,这几根箭都毒辣地往下角射,擦着徐季柏的衣服重重射|入床车壁。
木屑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