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刻意刁难。
然而,韩夏并没有因而退却,态度反而更坚定。
「我就先假设你现在代表的是广告商的立场,那么是不是能请你和我说明做出这些调整的原因?我是这次广告的客户,这支广告将来代表的是我韩氏珠宝,我应该有权利了解你的决定对我的公司而言是利是弊,这你认同吧,knight先生?」
这些年在商场上,她见识过太多牛鬼蛇神,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处理起来甚至得心应手。
更尖锐,更恶意,更羞辱,更不堪入耳的话,她都听过。
所以这次,她就当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
让她与何砚能单独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两人离开了摄影棚,最后在转角咖啡厅落地窗旁的座位作为谈话地点。
韩夏记得他以前曾经说过,他的胃不好,喝不得咖啡,也记得一个星期前重新遇见的那场会议,他手边那杯动也没动的咖啡,以及后来他要来的那杯热水。
年少时,他偶尔会在放学返家的途中绕去便利商店买一瓶气泡饮,只要他开口,她就知道,男孩子那天肯定去过球场。
那是他运动完的习惯。
过了十年,他从当初的少年蜕变成男人,口味似乎也就跟着变了。
至于变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knight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吗?」
何砚意兴阑珊,耳边是清晰的磨豆声响,一如十年前校庆午后,教室门外的风景。
他常年驻扎于战地,也没喝咖啡的习惯,所以很少有机会进到咖啡馆,也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听着咖啡机运转,闻着浓郁豆香,藉此来想念她。
想念她。
如今她都在自己面前了,他竟然还在想念她。
「knight先生?」
他闔上菜单,抬眸对上女人的视线。「请服务生给我一杯热水吧。」
当年没喝的那杯咖啡,如今他也没办法喝了。
年少时期患上的胃疾过了十年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长期在战地烽火里穿梭,没能有固定用餐的时间,经年累月下来,已是连冰水淡茶都喝不得的状态。
这些年,即使是大热天里,他也还是只能喝热水。
「好。」
儘管心里想问,韩夏依旧给了最简短得体的回应,然后起身去柜檯点餐。
她想问他,只要一杯热水,是因为不想要和她有过多的纠葛,所以才连一杯饮料的钱也不肯让她付,还是因为今天在摄影棚里忙了好几个小时,他没好好吃中餐,所以胃病又犯了?
她想问他,却不敢问,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