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余份额进行如下处理……玉荷子小姐,”玉荷子冷不丁地吓了跳,“由你继承贺茂川制造公司。
“纱葵小姐、美桃小姐、无惨少爷,你们每人将继承贺茂川制药1%的股份。”
贵之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悠斗正在内心祈祷着。至于俊介,他似乎胜券在握。
野梅摆弄着手边的几朵白色小花,圆圆的叶片拥挤在一块,夹缝生存着。
阵内开始宣布最后一个事项。
“我将剩下14%的股份自愿无偿赠与加茂野梅,并将东京市千代田区海椎湾……住宅产权转移至其名下。附加条件,”阵内抬起眼,看见一片青红的脸色,“当事人不得与除加茂无惨外的对象建立婚姻关系,若违反该附加条件,将回收全部赠与财产。野梅先生,您听清楚了吗?”
还没等野梅回复,俊介猛地起身质问道:“怎么可能!阵内,把文书给我!”他是家中的长子,不仅觉醒了家传术式,还迎娶了名门小姐,怎么可能一点份额都没分到。
阵内不苟言笑,将复印件摊开在地面上。哪怕一字一句地看过去,嘱托中都不曾有一个字与俊介有关。也就是说,他只能从自己父母那里继承财产,而无法拿到多余的东西。
阵内又问道:“野梅先生,你听清楚了吗?这份赠与文书还需您的亲笔签名。”
这从天而降的财富并没有打动野梅,他表情飘忽,好像没怎么在听阵内讲话。他事不关己地站起身来,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阵内无法确定,直到房间内传来照料家主的使女的声音。
“请进。”
野梅拖着自己的皮箱走进了房间。放在外面,恐怕人翻弄。有时候,他也会为这种小事而纠结万分。
有些年纪的使女正在用热毛巾擦拭加茂玲人的肢体,后者坐在一把梨木扶手椅上,黑色的长袴挂在脚背上。
野梅左看右看,还是觉得爷爷的肤色很红润,呼吸平稳而细长,真的倒下了吗?他站在对方跟前,用手推了推对方。
使女大惊道:“您这是做什么呢?”她连忙摆正轻微移动的身体。
加茂玲人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深色的眼珠直视着野梅。
“这不是好好的吗?”野梅睁眼说着瞎话,爷爷保持着同样的坐姿,浑身上下只有眼球和嘴唇微微颤动着。
使女按耐下心中的古怪,解释道:“老爷有话要对您说,但是需要您靠近他的嘴唇。”
野梅弯下腰,侧过耳朵去听对方想要对他说的“悄悄话”。那对薄薄的唇瓣打开,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你……不……能……不……有……孩……子……”
说完这句话,加茂玲人便盯着身前的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野梅缓缓地开口,口中像是念经一般重复着同样的话语,“都怪你,错的人是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加茂玲人迎娶了拥有精神分裂症家族病史的寒樱,生下了同样遗传了这一基因的桔子。桔子又遇到了秀介,他们生下了十二岁就开始急性起病的野梅。如果他有孩子的话,这疾病的螺旋将不停继承下去。
听到这对自己的不停的埋怨,玲人脸上的纹路自由地活动着,最后竟然扭曲成一副苦涩的表情。
“你……不……是……我的……孩子……呃——”
加茂玲人一直严苛对待野梅的原因——
加茂玲人将野梅独自留在东京的原因——
死了。
野梅在八岁那年就死了。
当美桃带着家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只在井里发现了八岁男孩的尸体。他的躯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横亘在井口中央,手脚都折叠成一种惊悚的模样。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脑电波,皮肤泛出死人般的青紫,于是一家三口都被送进了焚化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