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打的什么主意……要是做任何冒犯他的事,”沈予栖眼神冷下来,却是轻轻笑一声,淡淡道,“我的确给不了他最好的科研资源,但是我保证,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冬夜寒风给他的声音也附上一层冷质,英挺的面容未被澄黄的灯光映衬得更柔和,反而加重了五官在脸上留下的阴影,显得人更加深沉难测。
方祁往常和善的文质彬彬模样在沈予栖一句句的逼问中逐渐消散不见。
他一直清楚地认知着自己的表里不一、笑里藏刀……他从来不会拒绝承认这份阴暗面,却也有自信他的伪装不会随便被外人看破。
可对方这样云淡风轻,好像事事都在掌握中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被完全看穿了。
方祁干脆不再演,眼神逐渐从温和变得如毒蛇一般阴鸷,半晌竟后笑出了声。
“看得出来,我们其实是一种人。”他的笑意带着股黏糊糊的潮湿感。
这是真话,或许是同类之间的直觉,他早就有一种感觉——他和沈予栖其实是很相似的人,只是对方比他更会伪装,将真实的、阴暗的那一面藏得更深。
方祁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问道:“你见过他穿白大褂的样子吗?”
“我见过,”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喑哑的笑,掺着气,“性感得要命。”
沈予栖神色骤冷,眉心一拧,抬起手掐住他的脖子,顺势将人狠狠顶在身后的车门上。
“再臆想他试试。”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紧绷到极点。
方祁被掐住脖子,脸上竟然显露出几分快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让克制的人不再冷静、让理智的人表现出愤怒的过程。
即便这样他还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最……喜欢他的清高,因为只有……够高贵、够冷淡,被拉下神坛的时候才最痛快,被弄脏的时候才够漂亮……”
沈予栖深深皱着眉,面色如霜,被怒气占据的思维反而更加活跃,高速运转着,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离谱至极的猜测。
那样的可能性和面前人的疯言疯语刺激着他一向冷静理智的神经,他掐着方祁脖子的手不由得越收越紧。
方祁脸涨得通红,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咽过气去。
“沈予栖。”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瞬间将沈予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立刻放开方祁,后退一步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方祁被突然放开,捂着脖子猛烈咳嗽起来,后背顺着车身往下滑一截,却连呼吸都忘了,愣愣的,也看向那个方向。
季微辞从被车身遮挡住的不远处走出来,黑暗中一双眼睛格外亮。
沈予栖没再看方祁一眼,大步迎上去,第一时间握住季微辞的手,沉声问:“怎么下来了,冷不冷?”
他哪还有刚才掐人脖子的凶狠,从声音到面部轮廓都柔和下来,所有即将沸腾的情绪都化成了水蒸气消散在风中无影无踪。
“不冷。”季微辞摇摇头,上下打量了沈予栖一番,才回答道,“半个小时前你就说快到了,我下楼看看。”
沈予栖最后那点不虞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笑起来,故意道:“担心我啊?”
季微辞垂下眼睫,淡淡“嗯”一声。
不远处,方祁出神地看着这一幕。
季微辞察觉到那道窥探的视线,这才看向靠在车边,呼吸还有些急促的方祁。然而只看了这一眼就立马挪开,似乎非常讨厌他,多看一眼就无法忍受似的。
沈予栖察觉到季微辞的视线投向身后的人,面不改色地稍稍挪动位置,用身体挡住方祁。
季微辞发现了这有些幼稚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他收回目光,看着沈予栖的眼睛,这才问:“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