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风一样匆匆地走了。
可他人走得却不像风那般干净。
陆小凤牵走了斧头、腊肉,唯独落下了两朵蘑菇干。
谢鲤静静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直到看不见那条愈远愈渺的身影,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才合上院门,解了剑,开始扫雪。
扫过雪,回屋默了几遍《吕祖百字碑》,心清神澈,谢鲤才重新走出屋子,抖了鞘上的细雪,开始练剑。
而后煮茶,听雪,歇息。
几乎和他还在纯阳时没有什么区别。
非说不同的话,大概是多了个叫陆小凤的江湖朋友——放到大唐,也显得奇怪的朋友。
他们也许还会再见,也许不会再见。
但谢鲤没想到自己第二次见陆小凤,会是这样的情况。
院子外面站着的人风尘仆仆,灰头土面,怀里揣着一柄眼熟的斧头。
那件红披风几乎染了褐色,活似坑里埋过几天几夜,偏偏身上风发着莫名的意气,透出一种别样的快活。
此刻,距他上次到访,已过去七天。
陆小凤洋洋笑道:“我来砍上次没来砍的树。”
“……”
谢鲤正欲说话,便见他侧过身,让出被身形挡得严实的那块地方。
地上躺了一棵五花大绑的老松,青冠皑皑,苍劲若虬,树根处裹的泥土还是半湿的。
谢鲤眉头微皱,只来得及说了个“你”字,便被这四条眉毛拉出小院,挟到了松树面前。
他干脆抬头去看陆小凤。
陆小凤眉轩目朗,仍在得意:“那园子里一共栽了两百三十九棵松树,所有的松树里,就数这棵最好看。”
虽然他不懂什么树形树态,但他还有一个叫花满楼的好朋友。
世上有谁能比花满楼更怜顾、更懂得欣赏草木呢?
“多亏了花满楼。”他骄傲道。
那块地是花家租出去的。
运送这尊大松的车马,也是花家提供的。
谢鲤突然就不知如何开口了。
谢鲤原本有三个问题问陆小凤。
第一,陆小凤是如何将这东西运上来的?
第二,他怎么消掉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