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渊帝没有瞧出什么,江听晚松了口气,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重新紧张起来。可她实在害怕,比起皇上,她如今更怕同那位太子殿下接触。
“妾还有一事想同皇上商量。”
“淑妃你说。”景渊帝当下觉得美人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让人摘下来。
“妾,”江听晚仍由眼泪滚落,打量着皇上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妾怕自己头疼侍奉的不好,所以想休息几日……”
她眼眶红红的,景渊帝一点犹豫也没有:“这些日子辛苦淑妃了,淑妃好好养病,别等朕刚好了些淑妃却累到了。”
这是答应了吗?
江听晚抬手擦泪,原来同皇上相处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困难,终于她放松了些,顺从地被景渊帝半揽进怀中。
龙床两侧垂落着明黄色的帘子,柔光影影绰绰罩出一对人影。
只是忽然泄进一室冷风,厚重的明黄色帘子被风吹佛晃荡,江听晚感受到碎发摩挲过脸侧有些泛痒,而后一声通报落下。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景渊帝有些遗憾地松了松淑妃,但听闻是太子求见,他很快道:“快请清辞进殿。”
隔扇门被彻底推开,来人徐徐入殿,一路而来他似是都没有撑伞,外披的淡灰色氅衣上落满了雪,雪粒消融,此刻给他罩上了层湿濡的冷意。
谢斐从容褪去氅衣,合上殿门的小太监回头接过,整件大氅为鹤毛所制,不由得让人放轻了动作。
谢斐双手拱起,看起来清瘦文弱,恭敬唤道:“父皇。”
他掀开眼帘,自然也瞧见了榻边的两道影。江听晚警觉地感受到什么,下意识就往皇上那边缩了缩。
明黄帘帐下,一滴泪划过女子苍白的面颊隐入脖颈,谢斐看着她肩膀一抖,彻底背对向自己。
谢斐笑得温和:“儿臣来得有些突然,可是又打扰父皇了?”
景渊帝想起今早内侍禀报的话,太子昨夜于听政殿处理政务到入定才离开,长子如此懂事,他有些触动:“这说得什么话,父皇这儿随你来。”
父子之间气氛良好,江听晚微顿,便犹豫着对景渊帝道:“皇上,妾先退下吧。”
景渊帝看她难受得紧,自是体贴至极,安抚道:“好,淑妃便回宫歇息罢,朕吩咐张太医去长乐宫好生给你看看,朕看你都病瘦了。”
江听晚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便要退下。
绕过屏风,殿内一道修长的影让人无法忽视。谢斐负手站在正前方,快路过他时,江听晚忍不住低了低头。
等过几日她便呆在宫里哪儿也不去,应是就遇不到太子殿下了。
这样想着,心里舒坦了些,她加快步子。
“怎么孤刚来淑妃娘娘便要走。”
这时一声意味不明的话落下,江听晚步子一顿,当即怯得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谢斐勾唇浅笑,悠悠道出后半句:“可是孤哪儿惹了娘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