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师父死了。
——他因何,要逃?
——他因何,还要活?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走”,为什么要逃呢?
——明明救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无论是他闭目之前,还是此刻重又睁开眼后!
唯有这一点,无可撼动!
只要能救她,他何曾惜命?又何曾顾惜过自身境况?!
固定住剑身的那只手立时小心松开,快速移向怀中之人右手脉博探看!
“师弟!”几乎同时,一道身着宫女服的身影突然从一侧踏落而来,落地那瞬即一把握住南荣枭移向端木若华腕脉的那只手!
未及等他探脉,就迅速将他拉到了宫门一侧的墙角树荫下。低声急凛:“这边!敛息!”
紧追而至的骁骑营高手和十数名影卫径直从他们头顶纵掠而过,朝着另一道好似怀抱什么跃出皇宫的黑影追去。远处宫中禁卫的步声也纷至沓来,由远及近。
虽已得到消息,但蓝苏婉亲眼看到他怀中伤得如此之重的女子时,仍未能忍住,眼眶立时红彻,箍在黑衣人腕上的五指微微抖着:“师弟醒来就好……”她哽咽了一声才能继续往下说:“先给师父点穴止血,待到安全之地再给她拔剑凝血……”
伤势太重,点穴止血已然收效甚微。
南荣枭醒神那刻便已点过怀中女子臂上曲池穴,此刻仍想要挣开蓝苏婉的五指去探看怀中之人的脉博,以窥伤势究竟。
恰值两名宫人急匆走过,黑衣之人手腕被蓝苏婉大力压下。蓝苏婉同时束音为线,快速传话给他:“勿妄动!师父体内有你予她的不死蛊,若为外人知,遗祸无穷!故不能被留在皇宫内医治!”
黑衣人闻言强形压制住了自己探脉的冲动。
剔蛊之形于他仿佛就在昨日。眼中残泪未干,他看着此刻满头华发、于他怀中、于他剑下,重伤濒死之人。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你师父最后是死在你手里!”
是不是不论他如何不顾一切、又费尽心机……终究抵不过蛊老所预?
他与她从相识、相依到相绝,最后都抵不过这一场早已注定的宿命?!
双目染赤,隐有猩红疯魔之向,南荣枭发着抖抱紧怀中人,逼迫自己存持理智,随同蓝苏婉潜行、掠步,直至出了皇宫。
蓝苏婉以天蚕丝在前牵引,一出皇宫便领着他抱着怀中女子掠进了一府后院的高墙。
墙后即见水榭楼台,假山林立,似是京中某富户家中。
璎璃已然立身院中,抬眼看见来人,立时迎来。“小姐!端木先生!”
璎璃快速看了一眼已未覆铁面的黑衣少年,见其蒙眼的黑纱已然不见,那双幽绝慑人的双眸重又睁开了。震动欣喜之余,又忍不住酸涩落泪。
端木先生终于如愿叫他醒来……
可是——
少年人怀中长剑贯胸、满身是血的女子,终归刺痛了璎璃的眼。
公子以命相护的人,今日在他怀中,却被伤得如此之重!
惊云阁自有*办法得讯,祈天塔中发生之事,已由潜藏在影卫之中的暗羽传回惊云阁:他一醒来,竟就刺了端木先生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