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录事,有事?”
“小苏娘子,您猜怎么着?男监那帮家伙,午休都不歇着,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堆木头边角料,正赶制猫玩具呢!”
果不出少女所料,张不易一下子像打开了话匣子,绘声绘色地把囚犯们那股子卷生卷死的劲儿描述得活灵活现。
猫玩具?
赶制猫玩具做什么?
苏绒一时没转过弯来,先是眨了眨眼,澄澈的瞳仁里浮起一丝真切的困惑,像被风吹皱的春水。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问出了口。
然后听说是上赶着给自己献宝,少女先是一怔,随即一声轻笑,像是被这番盛情戳中了笑穴。
虽然用茶盏掩住了上扬的唇角,可那弯弯的眉眼和茶盏里荡出的涟漪,早已泄露了少女的心思。
“这帮大老爷们儿,倒是有趣得紧!”
她也没想到,诏狱女监一场热火朝天的时装秀活动,居然还能卷得男监跟着搞起木工活来了。
如此盛情,自然不能辜负!
苏绒当即站起身来绕到廷尉大人身边,毫不客气地拽了拽林砚的衣襟。
“等会儿陪我去转一圈?”
“好。”
这其实是林砚和苏绒的约法三章,他保证猫咪不掉一根毫毛,她也要答应他不自己跑到男监里去。
但他们两个是习以为常了。
张不易又不知道这些小插曲,站在一边已经快嗑疯了。
老天奶啊,小苏娘子居然和大人撒娇了,这动作也太熟练了!
而且大人居然立马就应下来了!
这糖可真是来得猝不及防,这下他可知道如何跟值房里的弟兄们交代了。
小张录事一边脑补,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疯狂扫视两位当事人毫无自觉的互动。
一时间嘴角疯狂上扬,然后就被林砚冷不丁瞪了一眼,霎时偃旗息鼓,躬身跟在两位大佬后面。
苏绒却不知这些,只顾着高高兴兴地迈出门槛,率先走在最前面,仿佛比林砚还要熟悉廷尉衙门怎么走一样。
林砚浑不在意地跟在她后面,一边细细地跟张不易问清楚具体情况,眼底也不禁带上一丝好笑。
本来只是想着为她减负,倒也算歪打正着的意外之喜了。
任谁也想不到,如今十五日的期限方才过去十日,廷尉倒是反过来沾上了阿绒的光,收获了这么一群自发归心的劳动力。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批刑徒也就算是被廷尉衙门收编了,日后他下的规矩,自然也只有遵从的份。
想到这里,林砚眉头一展,竟难得胸中块垒尽消,露出些豪气干云——
这诏狱上下,从今往后,才算真正成了他林砚令行禁止的所在!
几人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男监门口,苏绒看着面前这扇漆黑的门,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心里难得的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