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环放下针线,先是掸了掸裙子上的线头,然后就对着林砚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嘴上却故意提高了声音,震得所有埋首针线的女囚们都抬起了头。
“大人辛苦,快请上座!”
她说着,指尖还特意指了指苏绒旁边那块刚被她腾出来的的草席空地。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从高窗的铁栏缝里斜切进来,光柱里无数细小的棉絮尘埃无声地打着旋儿。
空气里是新布的清气,混着一点晒过太阳的干草味道。
林砚看着苏绒那副小狐狸偷到鸡的得意劲儿,再看看小环那请君入席的架势,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众人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更是灼热得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洞来。
一,二,三……
苏绒得意地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两弯小扇影,唇角抿着藏不住的笑涡。
然后就心里美滋滋地默数,等着看这位冷面廷尉耳根烧红,手足无措的好戏。
谁知刚数到三,一睁眼——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瞬。
林砚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这一刻近在咫尺,他俯身的阴影瞬间将少女笼罩。
她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小片阴翳,嗅到他衣襟上与这牢房截然不同的清冽气息,混着食盒里隐约透出的诱人饭香。
苏绒:……!
少女被吓得猛地往后一缩,脸上腾地烧起火来,心跳如擂鼓般,差点带倒旁边堆着的布匹。
林砚却像没瞧见她的窘态,只从容地弯下腰,宽阔的肩膀几乎擦过她的鬓角。
然后手臂越过她僵硬的肩头,轻轻巧巧地把食盒放在草席中央。
再直起身时,男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少女微微颤动的眼睫,最终落定在她乌发间那点红的不行的耳尖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啧,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顺势靠在一旁斑驳的砖墙上,姿态闲适,一双明隽的眸子静静锁着不敢抬头的少女,闲闲开口。
“带的吃的,多少进点。”
苏绒:“……”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调戏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方才还望着林砚的揶揄目光,此刻全带着了然的笑意,齐刷刷钉在了她那对红得几乎要冒烟的耳根上。
小环看着苏绒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布料堆里的窘样,眼底促狭的笑意更浓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在突然过分安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哎呀呀,大人真是体恤咱们!只是不知这香喷喷的饭菜…是给谁带的呀?”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林砚和苏绒之间溜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精致的食盒上,带着十足十的明知故问。
给谁带的?
林砚靠在斑驳的砖墙上,闻言,目光终于从苏绒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