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立刻缩回了按在地图上的手,人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和林砚的距离。
门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紧接着门板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两颗脑袋一前一后地探了进来。
前面是张不易,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窃笑,眼神在苏绒和林砚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仿佛捉住了惊天的大八卦。
后面那个是张不容,平日里总是懒洋洋挂着笑的脸,此刻却罕见地没了笑意,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点微妙的神情,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苏绒被张不易那副抓奸在床的表情看得脸颊一热,刚才那点促狭劲儿瞬间散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个正经掌柜。
“咳…张录事,张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啊,是老大叫我们来旁听一下……”
说是旁听,可张不易嘿嘿一笑,搓着手走进来,眼神一边在两人脸上溜来溜去,一边满脸都荡漾着姨妈笑。
最后被林砚冷飕飕一记眼刀飞过来,才猛地一缩脖子,讪讪地把那过分荡漾的笑容收了回去。
这哪是过来旁听的,明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苏绒被张不易那副样子弄得有点窘,赶紧把目光转向张不容,见他神色还是有点不太对劲,便主动招呼起来。
“张先生,你过来看看。”
张不容闻声,脸上那点懒散笑意勉强挤出几分,抬脚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定在苏绒身侧,几乎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半步。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地图上,眼尾余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一旁静立的林砚,唇边随之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嗯,位置对得上,时间也吻合。长公主殿下慧眼,苏掌柜推断得也准,看来这少府的爪子,伸得是够长的。”
说完,他目光又故意在林砚脸上溜了一圈,才慢吞吞地补充道。
“林大人办案向来周全,想必已有万全之策了吧?”
“证据确凿,自当依法拿办。不易,你即刻回衙门调集人手,准备缉拿文书。”
林砚神色未变,只淡淡扫了张不容一眼,声音沉稳。
苏绒没太注意张不容那暗藏玄机的站姿和言语,只是被他那慢吞吞却带着莫名压力的语气弄得有点懵,下意识侧头瞥了他一眼。
总觉得张不容今天说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林砚却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挑衅,以及对方几乎要将少女护在身侧的站姿。
不忿的情绪像被点燃的引线,一路烧到了喉咙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阿绒。”
这两个字,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凝滞。
张不容脸上那点懒散的笑意彻底僵住,眼神里的情绪瞬间被一抹复杂取代。
就连刚走到门口的张不易,也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保持着半只脚跨出门槛的姿势,嘴巴微张,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空气里一片安静,只有林砚迎着苏绒讶异的目光,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一直烧到了脖颈。
但他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看着苏绒,声音忽地带了丝笑意,还带着挑衅地扫了一眼张不容,便继续对着苏绒说道。
“阿绒,幼猫救出后,安置之事就辛苦你了。”
苏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