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下午三点。
人民剧院门口。
“大哥,那小娘们该不会诓你吧?听说她跟婆家分家,娘家人也不帮她,应该不会找帮手吧?”
“别的不说,长得真是水灵,比咱家地窖里——”
“在外头少说两句。”周武穿着灰布褂子,腰上扎着皮绳当裤腰带。头上的毡毛换成鸭舌帽,脚下狍子皮的靴子倒还穿在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人民剧院今儿没有演出,剧场里只有零星几个值班的。
被他们撵到值班室离。两兄弟换上对方的衣服,脚上踩着装杂物的樟木箱子,麻绳挂在检票口的椅子上,用海报盖住了。
他们装作工作人员,周武则是来守人的。两兄弟合力抬走樟木箱子,留着周武在原地。
他等了大半个小时,在他以为青梅不会来了的时候,对面公共汽车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对面男人穿着城里人喜欢穿的无军衔的绿军装,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斯斯文文的模样,像是没下过乡历练过的小白脸。
过马路的时候,还护着小娘们看车,俩人走路快要挨在一块儿。
“大哥,她果然带了帮手!”
周武眯着眼说:“不怕,先让他们进剧院。”
剧院里的人是他们同村出来的,知道他们的尿性,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剧院里面的布局周武了如指掌,一间两层高的剧院,两间小剧院,两个公共休息室,除此之外,二楼还有个放杂货道具的仓库。
他身上沾过人命。
过马路时短短的时间里,顾轻舟从周武身上撇过,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一点。
杀过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见人如同见到深山猎物,打量人的方式不是探究,而是在考量如何最短的时间里将其扼杀。
周武警惕地盯着顾轻舟,轻笑着说:“兄弟打哪来?”
“省城的。”顾轻舟懦弱地抖了一下,强撑着体面说:“我警告你不许你以后纠缠她。”
周武见他抖的像个筛子,反问道:“我非要纠缠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顾轻舟拉着青梅的手,青梅推了他一把说:“你不是说要跟周武好好聊聊,你胆子呢?就知道跟我吹牛,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顾轻舟结结巴巴地说:“谁、谁吹牛,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单独见他,你要是跟他走了,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周武抬着下巴恶狠狠地说:“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跟我耍狠的!”
他伸手要拉青梅进去,顾轻舟一把将青梅搂在怀里说:“我们发过誓,绝对不分开。你要棒打鸳鸯,就先打死我吧。”
周武往后退了一步,守在检票口的兄弟嗤笑说:“大哥,你再吓唬两句他就要尿裤子了。”
周武比他们有警惕性,他站在门口不断地打量四周,在青梅和顾轻舟以为他发现埋伏的档口,他忽然说:“咱们要真没有缘分,我不勉强你。咱们进去聊一聊,以后你们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绝不棒打鸳鸯好不好?”
青梅轻轻抓着顾轻舟的袖口,顾轻舟反握着她的手。
周武像是不在意他们俩拉拉扯扯,只是眼神里的凶光藏不住。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