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当真是冒名顶替“沈溪年”成为镇国侯世子的人,在达成目的后,便不可能会对现在已经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氏感兴趣。
周氏是后宅女子,能和她有过旧交故怨的,只有曾经身为镇国侯后宅中的人。
比如,那个沈明谦曾经用手指探过鼻息,确定已经死亡的嫡长子。
沈明谦其实对沈溪年的模样已经有些陌生了,他从前便与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少相处,之后又……
可如果面前的青年当真是沈溪年——人怎能死而复生?!
除非,当初死在大理寺狱的那个沈溪年,并不是真正的沈溪年。
是了,是了!
沈溪年虽说因为早产胎里不足,可这么多年都顺利长大了,在府里就算有些脸色不好,但也不至于就病怏怏到在牢里几天人就病死了!
想到裴国公府曾经态度强硬地要走了沈溪年的尸身,看似十分重视,之后却又并未大礼下葬,沈明谦眸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早在从前便与裴首辅有来往?!你为何不说!”
如若不是与裴首辅有干系,堂堂首辅,执掌朝廷大事,怎会如此关心一个家世落寞的普通公子?
沈明谦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溪年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有些好笑地回看沈明谦:“所以呢?”
对上沈溪年不似从前那般带着几分包容孺慕,反而变得平静且陌生的眼神,沈明谦一时语塞。
但沈明谦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屈能伸,并且敢于忘记,他迎着沈溪年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倘若你说了,我自然会……”
沈溪年出言截断沈明谦的话:“会什么?会在周氏算计我的时候出手相助,还是会在我身陷大理寺狱时,肯花一点些人情银两上下打点救我出来?”
“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哪里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情……”沈明谦下意识反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说了句,“但你若是告知为父此事,为父舍了这张老脸也会去国公府去求首辅大人出手,早日将你救出来。”
沈溪年是真的有些无话可说了。
大概是重生之后身边都是有脑子要脸皮的正常人,冷不丁再遇上沈明谦这样的,沈溪年有种说不出的无语头疼。
他或许能理解为什么扶光在面对沈明谦时,总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态度了。
“算了,你在府上别惹事就行。”
沈溪年捏捏鼻梁,摆摆手,抬步朝着大门走,“我换了府里的掌事,日后府里一应支出收益皆由他操持,不会少了你的吃穿用度,但定然够不上奢靡,你好自为之。”
“等等。”
沈明谦在沈溪年擦身而过时,伸手想要抓住沈溪年的胳膊。
沈溪年反应很快地避开,皱眉:“做什么?”
见沈溪年的态度警惕又不耐,沈明谦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犹豫再三,问出一句:“你娘……”
沈溪年危险眯眼。
沈明谦自顾自往下说:“你娘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可否……再次婚嫁了?”
“其实,如今的镇国侯府女主位空悬,周氏只是占着位置,身子已然不好了……”
与如今的境遇相比,对沈明谦来说,自然是谢惊棠当家时过的滋润舒服,从不会为银两后宅事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