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没动。
沈溪年笑吟吟地看他:“生气啦?”
裴度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至于。”
“不~至~于~”沈溪年学着裴度说的话,“那就是有点不高兴了嘛。”
“我下马车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要来喝的是什么酒,我发誓——”沈溪年郑重其事地抬手,“我在里面绝对是滴酒不沾,片草不近身,就连眼睛都没往其他人身上瞥!”
裴度握住沈溪年的手,轻轻摩挲:“我知道。”
“生意场上的事你比我要懂,溪年,我没有拘着你的意思。”
裴度的嗓音很有磁性,尤其是放缓放柔的时候,听起来更是温柔,“你是自由的。”
就是说话的时候不看沈溪年。
裴度越是不看他,沈溪年越是往靠近裴度的方向凑:“哦~也就是说,我真吃了花酒,扶光你也不会不高兴?”
紫檀珠串滑下来搭在裴度手腕间,被修长的手指勾起,握在手心里。
“看吧,我真点了你肯定不高兴。”
沈溪年一脸的意料之中,半点没意识到危险的蛰伏,“不高兴的话就是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说说嘛。”
沈溪年一个劲地烦裴度,“说说嘛~你知道我来吃花酒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吃醋啦?”
“唉,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子明,买他们俩花了我两百两呢!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来江南是干什么的,前脚在船上当船工,后脚就把自己搞进了青楼里,要不是我今天去得巧合,这俩也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哦对了,倚香阁的背后东家似乎是吴王,这事儿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
“扶光?扶光扶光扶光扶光?”
沈溪年趴在裴度腿上,像是被隋子明传染了话痨,嘴里叭叭个不停。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还在生气吧?”
“我说什么?”
裴度抬手按揉鼻梁,“说后院失火还是说家门不幸?”
“后院失火我还能把屋顶掀了,把你关在没柴没火苗的地方,家门不幸我除了捏着鼻子接受还能做什么?”
嗯……半裸舞男的确是有那么点家门不幸的意思。
裴度的话带着一种冷幽默,听上去颇有种语气正经认真讲玩笑话的意思,都得沈溪年笑到整个人在裴度腿上发抖。
裴度的手掌搭在少年脊背上,自上而下轻轻抚过:“不用紧张,溪年,没事的。”
沈溪年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裴度,试图判断恩公的这句话是不是在唬人。
“那些问题,如若你真想知道,回家后我告诉你便是。”